店門口圍觀的人群也逐漸散去。
李桃桃隻是將視線落在何泰方身上,他個頭高,陳金花個頭矮,所以何泰方臉上沒什麼傷,反倒是手臂上布滿抓痕,道道指痕血淋淋的。
“我出去買藥。”李桃桃歎息道。
何泰方摸了根煙,叼在嘴裏,一臉的無所謂,吐著煙霧,俊臉上表情陰晴不定,看不出喜怒悲傷,“我沒那麼嬌貴。”
李桃桃看了他一眼,還是朝外走去。
等她拎著酒精紅藥水回來,看到何泰方還是坐在椅子上,腳邊散落一圈的煙蒂,手臂上的道道指甲痕血跡都已經幹涸了。
“你少抽一點煙。”
走到他附近,空氣裏全都彌漫著一股濃烈嗆鼻的煙味。李桃桃繞過他,走過去倒了一缸昨夜裏燒好的溫水,遞給何泰方。
“喝水。”李桃桃將搪瓷缸遞了過去,眼見何泰方隻顧著抽煙,那截煙燃燒了一大半,李桃桃不客氣地奪下他嘴裏的煙,把手裏的搪瓷茶缸又往前湊了湊,“先喝水。”
何泰方看了她一眼,見她滿臉固執表情,伸出手接了搪瓷茶缸,喂到唇邊,咕嚕咕嚕地連喝了好幾口。
“煙給我吧。”何泰方伸出手來要。
李桃桃將煙遞了過去,本來想給他搽藥,這下心裏頭也覺得不痛快,扭頭朝樓上走去。
“我去睡了,懶得管你。”
李桃桃氣呼呼道。
背後沒有聲音傳出,李桃桃上樓的時候眼角餘光瞥了眼,隻見何泰方依舊在抽著煙。
“煙鬼。”
李桃桃氣罵了一句,重重地將屋門給甩上了。
巨大的門板撞擊聲響起,吸引了樓下的何泰方注意,他抬眼掃了一眼那邊,又繼續抽煙起來。
期間,有一個穿著樸素,頭上戴著鬥笠的六十多歲的老婦人走進來,“你這店鋪有沒有修補衣服的?我這衣服穿久了,紐扣都掉沒了。”
“今天不營業。”何泰方淡淡道。
“哦。”老婦人嘴裏叨叨,一邊朝外走去,“都說這家手藝不錯,明明開著店,還不給我縫衣服,瞧不起人咯。”
何泰方皺起眉頭,注視著老婦人離開的身影。不一會兒,她就消失在人潮裏。
莫名又添了許多煩惱,何泰方摸出了煙盒,裏麵隻剩下一根煙了。他拿著別在耳後,臉色微沉,靜默地看著店鋪外麵的天光。
從陽光熾熱的午後,逐漸陽光褪去,一大片一大片的陰影逐漸形成,有涼風從樹那邊刮來。
何泰方目光沉沉,心事沉沉。
這段時間家裏發生太多變故,李桃桃先前對他說得那些擔憂,他不由地深思熟慮了起來。
因為母親的強勢,所以要放棄這段感情?
何泰方凸起的眉峰緊緊皺成了川字紋。
如果是從前,或許可以。隻是現在,很難。
何泰方深深地望向二樓的那邊樓梯,終究還是忍不下煩躁感,把煙從耳後方摸出來喂到嘴裏,點燃了火柴,深深地吸了一口。
視野中,田大爺騎著收廢品收得滿滿的三輪車,朝這邊騎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