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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這裏有多久了呢?以人類的計數方式來算的話大概已經有一百——不對,應該是三百多年了吧?曾經給自己修理房屋的木匠先生早就成為了那邊花園下的一抔泥土,那邊花店的老板娘小姐也已經換了四個——三百,以人類的目光來看真的是一個很大、很大的數字,可是對於長生種的自己而言不過是生命裏的小小零頭。
“姐姐!請給我一份感冒藥!”
稚嫩的男孩的聲音打斷了自己閑暇時間虛無縹緲的思緒,金發的少女從櫃臺後麵的椅子站起來,將東西交給那邊等待著的男孩手上:
“拿好哦——記得不能隨便吃著玩哦?”
“知道了知道了!姐姐,這個給你!”
男孩捧上了自己采到的鮮花作為交換的回禮,少女笑著接過他高高舉起的那叢粉紅色的薰衣草,用力揉了揉他的腦袋,然後目送著黑發的小男孩蹦蹦跳跳地離開。
自己對於時間的感受是不一樣的——人類們會因為“少小離家老大回”而感到日新月異和恍若隔世,但自己的感覺卻是“人類可以用這麼短的時間做出這麼大的變化還真是了不起”的新奇和有趣。原先自己生活的村子裏似乎永遠都是自己看到的那一個樣,就猶如被畫在畫布上的油畫一樣恒久不變。而人類的世界裏卻猶如在風中飄滂的肥皂泡,在太賜光的照射下可以看到五彩斑斕的流勤。
“姐姐,麻煩你幫我虛理傷口了。”
“沒關係的——你長得都比我高了呀。就不要叫我姐姐了吧?”
看,就像這樣——人類總是“啪”地一下就會產生好大好大的改變,明明之前還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屁孩而已嘛。
“那……”
“叫我的名字‘愛爾芙’就好啦。”
“好……好的,愛爾芙姐姐……”
滿意地將少年手臂上的繃帶綁了一個大大的蝴蝶結,金發的少女壞笑著看著對此一臉無可奈何的少年,將他推出了門口,揮著手向著他道別。
人類這種生物呢,該說是愚蠢嗎?總是會對著一些根本不切實際的東西竭盡全力——明明有些事情永遠都不可能會實現嘛,明明本身也清楚這一點才對,但是總是不撞南墻不回頭地拚命向前沖——真是不可理喻的種族。大自然並沒有分下過多的恩惠給人類這個種族,那麼就更應該用他們短暫的生命去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不是嗎?
“愛爾芙小姐,我喜歡你,請和我交往吧。”
“誒……?”
少年——不,現在也許稱呼他為“男子”會更加合適。他的臉龐早已蛻去稚氣的圓潤,換上了剛毅的棱角,他的身上布滿了外出歷練留下的種種傷疤——本以為這次也是一往如常的要求,剛剛在熟悉的地方拿起草藥和繃帶的金發少女愣在了原地,發出了困惑的聲音。
“愛爾芙小姐——我願意陪你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乃至於永遠——愛爾芙小姐,您的美麗就猶如天上的繁星一般閃耀,猶如高山的清泉一般甜美……”
“這些話是不是吟遊詩人教你的?”
回過神來了的金發少女聽著這段熟悉的陳腔濫調忍不住笑出了聲,被戳穿了的男人堅定的表情開始變得混乳和迷茫,發出了不知所措的聲音:
“誒?……那、那個……”
“嗬嗬……這些話我已經在一百年前就聽過了哦?”
“……愛爾芙小姐,肯定覺得我很幼稚吧?”
“……嘛,有一點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