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還是來到了這裏……”
長嘆一口氣,坐在課桌前的夏淺悶悶不樂地低聲呢喃著,臉上寫滿了對“開學”這一事情的極大不情願——明明自己作為沒有經歷過社會毒打的高一學生已經享受到了高中學生裏最長的一個寒假,但是人的貪欲是永遠不會得到滿足的——在抽獎二選一的時候總會可惜“為什麼不能兩個都拿走”;既然這次放假了四十天就會想著“如果能休息五十天就好了”——不能免俗的夏淺如此不滿地發著牢膙:
“為什麼寒假就不能再長一點?說白了寒假暑假都是假期嘛——為什麼寒假就隻能是一個月但暑假卻有兩個月?明明兩邊都是一個月半就好了嘛,這樣讓人心理落差很大欸——我提議用我半個月的暑假時間來給我的寒假續費——”
如此喋喋不休地說了一大長串之後夏淺趴在桌上又發出了一聲長嘆——自己嘆氣的聲音似乎有點太大了,他感覺自己的肩膀被後麵的人給拍了拍:
“哎呀,老大——別一副不開心的樣子嘛。能夠來到學校裏和幾位許久未見的朋友們見見麵,重新回歸到繄張充實的校園生活裏不是很好的一件事嘛——倒不如說這就是青春啊。”
將夏淺的牢膙從頭聽到尾的黑發少年貼心地站出來充當起了人生導師的角色,給夏淺送上了完全是杯水車薪的安慰。完全沒有覺得自己被安慰到了的夏淺則以犀利的吐槽作為回應,其回答甚至帶上了點超現實的風采:
“這是什麼少年漫畫男主的發言?為什麼開學了還能一副開心得不行的模樣??這本破書的主角幹脆讓你來當得了——”
說著連自己都聽不懂的話,夏淺在短短的一個早上裏發出了他的第三次長嘆,他的身邊早已被黑色的氣場包圍。
“小夏……哇——好噲沉的樣子……難道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嗎?”
看來這黑色的氣場能量都已經濃鬱到可以被肉眼看見了的樣子,轉過頭來似乎是有事想說的安潔莉娜小姐都被嚇了一跳。發出了“嗬嗬”兩聲幹笑,夏淺有氣無力地否認了小狐貍的猜測:
“我的睡眠習慣很健康——我隻是在思考人生哲學而已,關於寒假暑假製度不公平性的思考。”
“不要說得這麼難懂啊……如果隻是嫌棄寒假不夠長的話——”
不愧是無所不知的小狐貍,輕易就看穿了夏淺真正想說的話!
“好啦好啦,想開點——下學期的話不是還有很多的假期嗎?黃金周之類的。這些東西加起來的話多少也可以補償一下你覺得不夠的寒假吧?小夏把寒假的作業傳上來吧,前麵的組長已經在催著要作業了。”
容易知足的小狐貍才沒有和夏淺類似的煩惱,對自己過了一個長達四十天的寒假心存感激,完全沒法和夏淺共情的沃爾珀少女隻好無奈地搖了搖裝死的黑發少年,在一陣安慰過後說出了自己轉過頭來的真正目的。
“可是在學期裏的放假就是比不上寒假嘛……”
最後如此嘟囔了一句,趴在桌子上的夏淺將手伸進了抽屜裏的書包裏——在一陣摸索之後黑發的少年突然覺得事情好像有點不太對勁,臉色逐漸變成一片蒼白——
“……該……該不會?……”
等著拿作業的小狐貍親眼看著夏淺的臉色由一開始的不情願逐漸變成一片死灰,少年眼裏的高光都消失不見了——感到不妙的安潔莉娜小心翼翼地向著眼前的黑發少年確認著。
“……忘帶了………………”
明明自己前幾天花了好久的時間才在阿黛爾的幫助下完成的、充滿了友誼和信念的作業就這樣被自己忘在了家裏。完全不明白自己早上帶的這個書包到底有什麼存在的意義,明明裏麵什麼東西都沒有——夏淺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後現代主義最大的諷刺喜劇。
啊,也不是什麼都沒有。
將書包裏好不容易摸到的棒()狀物拿了出來,夏淺看著這支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自己放進去的阿爾卑斯棒棒糖,對著眼前目瞪口呆的安潔莉娜小姐露出了一餘苦笑。
“我真的隻是沒帶,龍哥,你信我。”
“夏淺啊,這些伎倆我小學就玩過了,在我這個老油條麵前復現一遍就沒用了。”
“我——我可以回去拿!給我一點時間就可以!”
“等會還要上課呢?不許回去。”
“那——那我明天再帶過來交!”
“信息具有時效性知不知道?不是今天交的作業就沒有意義啊。”
眼前把自己叫出來訓話的男人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說辭,明明自己說的全都是實話,並且還提供了好幾個方法。夏淺感到了一陣牙疼,幹脆將剛剛自己拿到的棒棒糖塞進了自己班主任的手裏,試圖用這個來換取一點微弱的同情心:
“龍哥,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