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1 / 2)

第七十六章

直升機滿載著乘客,從丁波切的落腳點起飛,穿過白雪皚皚的高山,一路飛行。

木新蘭擔憂的看著靠在朱墨身上的兒子,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太陽穴青筋爆現,嘴唇幹裂發白,呼吸的又快又急又大力,十分難受。

她默默祈禱:老天,千萬不要讓學圻有事,我們老了,就算馬上死了也沒關係,孩子們可都還年輕啊。

朱墨手搭了他脖子一下,沈學圻的頸動脈跳得飛快。

這一個多小時的飛行尤為難熬,朱墨根據漢克的指示,給沈學圻吸幾口氧氣,然後移開,讓他緩一會兒,一會兒再給他吸幾口氧氣,再緩一會兒。她說:「我給你倒點水?」

沈學圻吸了口氣,有些虛弱:「我不會有事的,你別擔心。」

朱墨:「不要說話,等下到加德滿都就好了。」她打開水杯,漢克聞到一股濃鬱的草藥味道,問:「是西洋參?」

朱墨點點頭。

漢克贊了句:「這個好,這種中國草藥對高反很有幫助。」

朱墨吸了吸鼻子,將水倒入小杯蓋,忽然飛機猛搖了一下,是遇到氣流了,驀的往下掉了數十米。

木新蘭「啊……」的尖叫了一聲,好一會兒,飛機才穩住,木美人驚魂未定的呼了口氣,回頭看向兒子和朱墨,她看見小三完全壓在朱墨身上,把她當成人肉墊子。朱墨雖然看著單薄瘦弱,但把自己的小腿和膝蓋併攏,整個抵住前排的座椅固定自己,她雙手牢牢的抱著沈學圻,沒讓他晃的更厲害,一百五十多斤的大男人啊。飛機顛簸的時候看的出來她也害怕的很,臉是豬肝色的,緊緊的抿著嘴巴,下骸骨咬的死死的,悶著聲音「嘔」了一下,憂心溢滿雙眼,但硬生生的把噁心和淚水都憋了回去。

沈震興安慰木新蘭:「沒事的,學圻可能一下子上太高海拔,又動的急了點,等下到平原就好了,不要擔心。」

木新蘭「嗯」了一聲,臉色凝重,不再說話。

救護車已經在機場等候了,飛機一落地,擔架、醫療隊就擁了上來,幾個醫護人員先是把沈學圻扶進了救護車,然後依次把木新蘭和沈震興也帶了上來,朱墨和漢克緊跟其中。

救護車穿過大街小巷,一路飛馳,來到了使館區的一家旅行醫療中心。因為沈學圻的情況看著比較嚴重,醫護人員七手八腳的先把他用擔架床抬了進去。

朱墨下車之前回頭看了一眼木新蘭和沈震興,欲言又止。木新蘭揮了揮手,說:「你趕緊去看學圻,不要管我們,我們都是輕傷,沒事的。」

朱墨點了點頭,一路小跑跟上了救護擔架。

狹窄的急救室裏,她看到幾個白人醫生把他搬上處置台,查體溫,量血壓,聽呼吸,又拿了測心率的夾子夾在他的食指上,沈學圻平躺,眼睛半睜著,意識有些渙散,一個醫生拿著小手電筒照了照他的瞳孔,拍了拍他的臉,不知道跟他說了什麼,沈學圻也微微扯動嘴角跟醫生說了句話,醫生看了眼檢測數據,說:「GOOD.」

然後向朱墨招了招手,問:「你是家屬?」

朱墨嗯了聲:「他怎麼樣了?」

「高原反應,一下子上太高了才會出事。」這裏的醫生估計經常處理這種症狀,模樣輕鬆:「留在醫院觀察一晚,如果沒什麼事情,明天就可以出院。」

沈學圻轉進了病房,護士給他上了氧氣麵罩,掛了水,囑咐朱墨小心觀察,如果有什麼情況,按下電鈴就可以。

朱墨坐在床前,呆呆的看著沉睡中的沈學圻,然後脫了他的鞋子,拿了被子蓋住他,又把枕頭塞在他脖子下,讓他躺的舒服點。一抬頭,看見木新蘭拄著拐杖,沈震興單手扶著她站在門口。

她站起身,朝他們點頭致意:「伯父,伯母。」

她說:「醫生說沒什麼關係,但要觀察一晚,我晚上在這裏陪他,你們也檢查過了嗎?沒事吧?」

「我們沒事,打了石膏,包紮一下,其他的都等回國再說。」木新蘭慢慢的挪動腳步,看著兒子眼睛緊閉,身上插了好幾條管子,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說:「學圻沒事就好,這幾天……難為你了。」

朱墨勉力笑笑:「伯母,您別這麼說。」她又道:「等下漢克帶你們去旅館早點休息,其他的等學圻醒了再討論吧?」是詢問的口吻。

木新蘭點點頭,又在床頭站了一會,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便跟漢克離開了。

朱墨也覺得累,又餓又累,先是到護士站要了點水,把杯子剩下的西洋參枸杞喝了,然後問護士有沒有行軍床之類的可以租用,這樣晚上既可以陪他,自己又能休息的好一點,得到的回答是這裏不提供這些。

朱墨無奈,回到病房裏,隻得靠在椅子上看著沈學圻吊水。她中間出去了一趟,去門口買了點麵包,買了點水,買好後疾步回病房,生怕發生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