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親愛的?」
大副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家裏,正躺在床上。
「我怎麼、回來了?身上的傷……被包紮好了?」
「親愛的、有人在岸邊發現了渾身是血的你,就喊我們把你帶回來了,親愛的,你怎麼了?」
大副撓著頭,很是不解。
自己、沒死嗎?
那兩個人魚又救了自己一命?
雖然一頭霧水,但好在自己還是活下來了。
他沒有向任何人說起自己去過人魚的島嶼的事情,隻是說自己的漁船又碰到了海嘯,大家都出了事,隻有自己死裏逃生。
自那以後,大副再也不接去遠海的單子了,隻安安心心地在近海捕捕魚。
他本以為一切都會回歸正常,但是意外、卻從未能夠避免。
他的女兒某一天出去玩,到晚上也沒回來,他和妻子急得到虛去找,然後,兩個穿著盔甲的士兵就在這時來到了他的家中,將他和他的妻子強行帶到了某座宮殿裏。
「看到領主大人,還不下跪?」
「領主?」
麵前的是管轄著漁村的近海的大領主,他的身旁正是自己那被綁起來的女兒。
「快放開我女兒!你們要幹什麼!?」
「你女兒脖子上這顆「人魚的眼淚」是哪裏來的?」
他從未想過,那顆撿來的珍珠,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麻煩……
「這是我撿來的!」
大副想要騙過去,可是,一把屠刀已經被放到了他女兒的脖子上。
看著女兒哭泣的臉兒,他的心撲通一下子,撕裂的痛。
「你知道人魚的眼淚是多麼珍貴的寶貝嗎?這可是傳說中、隻有海的女兒、那千萬人魚之中的唯一一個才會落下來的稀世珍寶。撿來的?開什麼玩笑,如果你不打算告訴我的話,我現在就殺了你的女兒,然後再殺了你的妻子!我隻給你一周的時間,帶我們找到那些人魚,不然、你們都得死!」
領主猙獰的麵孔、仿佛地獄扭曲的惡魔。
麵對殘暴的領主,大副屈辱地選擇了妥協。
他毫無辦法,如果不去的話,他的女兒和妻子都會死。可如果去了的話,自己還能稱之為、人嗎?
為了能夠抓住名為「海的女兒」的珍惜人魚,領主特意找來了一群巫師。要知道在那個時代,請一個巫師出手的錢都可以蓋起一座城鎮來,而請十幾個巫師,簡直是富可敵國了。
擁有一群強大的巫師隊伍,基本上沒有什麼可以害怕的了,就算是和一個國家較量,短期內也不會被擊敗。
然而被這群巫師沾染的土地會變成什麼樣子,就不得而知了。
站在領主的船隊的甲板上,大副忐忑不安,自己的妻女還在領主的手上,必須想個辦法救出她們,可是……該怎麼做呢?
船隊很快便駛向了曾經經過的黑礁石,大副望著遠方,希望、又不希望那群人魚再次出現。
不出現的話,他們會死,出現的話……
自己就變成了忘恩負義的人。
在一周的最後一天,他還是來到了曾經踏足的那個島嶼。
領主將他們三人關到了船艙裏。
然後……
他聽到了那些人魚的慘叫。
果然、他們還在這裏……
巫師們施法的咒語此起彼伏,爆炸、燃燒、風暴、寒冰、可以想象的所有災難在一瞬間全都出現在了這片悲傷的土地上。
無辜的魚人們在災難之中倒下,無情的魔法肆虐著殘殺一切。
他懊悔地捶打著地板,無能為力地咆哮著。
自己是忘恩負義的惡人,是為了自己能夠活下去就出賣恩人的小人……
然後……
當眼淚幹涸,當船艙的門被打開的瞬間,他看到了曾經見過的那個、灰白色皮肩的小女孩。
如今的她身上已是遍澧鱗傷,而那對曾經稚嫩的眸子,也變得異常灰暗、無光。
「對、對不起!」
他跪在了她的麵前。
但是,她卻隻是麵無表情地、冰冷地、俯視著他。
然後,嘴角帶著憎恨的,喊道。
『以修爾·滅』
轟——!!!
隨著一聲驚天勤地的大爆炸,來自於人類某座近海領主的艦隊,全軍覆沒在這片大海之上。
隨之沉沒的、還有一座蛇種人魚的島嶼、十幾個巫師、和一顆曾經溫柔的心。
『媽媽……你不該救那個人的……』
她爬行在廢墟和殘骸之中,然後抱起了那個、手上還握著一個碎掉的海螺的蔚藍色人魚屍澧。
『媽媽……貝琳達該怎麼辦……』
她的身後、是最後的幾個、身負重傷的族人。
『貝琳達……族長大人死了嗎?』
她點了點頭。
『怎麼會……這樣的話……我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貝琳達、和我們一起隨著先祖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