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又目露擔心地說:「滬安衛和禦親衛好像也在找他,不知他們想做什麼?王爺,我們要不要派人去支援那名俠義刺客?」
霍峰的兩條劍眉幾乎擰在了一起。
差點被人一刀劈成兩半……這是幾乎喪命的重傷!那人在玉城關被他的人所傷,現在又受了如此嚴重的傷……霍峰的心和他的眉毛一樣了。
如果不是那人被他的手下所傷,那這回也不會受創如此的重吧。霍峰的心頭竄起一陣火苗。
發現自己竟然被那人左右了情緒,霍峰又立刻恢復平靜,暗驚自己對那人的重視。但轉念,他又想,那個人欠他那麼多的解釋,自己的兩個孩子還在那人的手上,那人絕對不能死。
霍峰的眼神黯沉:「就算我們派人支援,也找不到他。」
「啊?為何?」吉弟愣了。
唐年也愣了,那名刺客不是王爺派去的嗎,怎麼會找不到?
低頭重新看向作戰圖,霍峰沒有解釋,隻道:「密切注意刺客的動向。昆國的援軍在商元城駐紮,顯然是不想過多的折損自己的兵力。我們不如來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還在想著刺客的黃悍、吉弟和唐年愣了,不是在說刺客嗎?不過他們很快收斂心思,加入討論之中。
※※※
夜晚,霍峰走出軍帳,守在軍帳外的六名護衛緊跟在他的身後。霍峰揮揮手,讓他們退下:「本王就在營地裏走走。」
「王爺的安危至關重要,屬下職責所在。」一名護衛開口,不肯離開。
霍峰看了他一眼,也不為難,道:「那你們退開一些,本王要想一些事,不嚼打擾。」
「是。」
六名護衛後退十幾步。
霍峰也不可能到營地外去,他腳步緩慢、帶著心事地繞著營地走。走了約莫有半個時辰,他都沒有停下的意思。
年尾了,營地裏沒有一絲年關將至的喜慶,而是充斥著濃濃的硝煙之氣。
一人從自己的軍帳裏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在外頭「閑逛」的王爺,他大步止了過去。已是深冬,天很冷,晚上更冷。
「王爺,外頭這麼冷,您怎麼出來了?」
霍峰的沉思被來人打斷,他抬頭,淡淡道:「想點事,在外頭正好清醒一點。」
霍峰沒有說是什麼事,黃悍卻聽得明白。他問:「王爺要不要到屬下那兒坐坐?屬下正好也睡不著。」
霍峰在外頭「遊蕩」,有士兵不放心,悄悄稟報了黃悍。
霍峰點點頭:「也好,走吧。」
兩人一起去黃悍的軍帳。
進入軍帳,黃悍給霍峰倒了一杯茶,坐下後,他直接說:「王爺,您是在擔心伊重人吧?」
霍峰喝茶的動作一頓。放下茶盅,他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伊重人,給我太多的疑問。我一直認為他是閹黨、是妖人、是該被誅殺的奸佞,可京城一行之後,他卻做了那麼多讓我看不明白的事。」
深吸一口氣,霍峰看向黃悍,「如果說我以前恨不得殺了他,那現在,我要他活著,我要親口問他為何要這麼做,或是,有什麼目的。」
黃悍也是一臉的深思,道:「我也一直在想他這麼做的目的。若說他是想以此向王爺示好,還說得通。也許他看出王爺您有奪得天下之能,所以給自己找一條退路?」
說不清為什麼,霍峰並不喜歡黃悍這樣的猜測。他搖搖頭:「若他是要為自己找後路,就不會對我說那些話。」
「什麼話?」
霍峰的拳頭握緊:「他說我是懦夫,說我無能,連他一個閹人都不如。」
「他這麼說王爺?!」
黃悍震驚。我的老天爺!伊重人那廝竟然敢這麼說王爺!
「他對我說出這樣的話,就是不準備給自己在我這裏留後路,又豈會為了這個原因向我示好?」
黃悍是張口結舌,還處於震驚之中。
霍峰的眉峰緊了緊,說到「後路」,他的腦袋裏剛才閃過一個念頭,太快了,他沒抓住。
「他殺了皇上、張忠和孫季禹,又殺了司馬憲,怎麼看怎麼像是在幫咱們,可他竟然敢如此侮辱王爺?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就連黃悍都對伊重人的舉動好奇無比了。
霍峰的眼裏閃過一抹光,神色大變:「他要走!」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