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個世上,隻會有一個伊重人。弱水三千,我,隻取一瓢飲。
重人,在一起吧。和我一起,掌管這天下;一起,看著雲開成為一代明君;看著包子和豆子一天天長大。你,是他們的爹爹;我,是他們的父皇。
伊重人的牙關咬得緊緊的,當天看完最後一個字時,他用力把信丟到了一邊。雙眼盯著床頂,伊重人急促地喘息,想要壓下某種令他無比難過的情緒。
……昨晚的事,不是酒醉迷亂……
……總是對你念念不忘……
……這個世上,隻會有一個伊重人。弱水三千,我,隻取一瓢飲……
……重人,在一起吧……
閉上眼睛,伊重人拉高被子蒙住腦袋。他可以眼睛都不眨地砍下別人的腦袋,可以無動於衷地看著那些人死在自己的麵前,但麵對霍峰的這封不算長的信,他又一次不知如何反應。
腦袋裏亂糟糟的,心裏也是亂糟糟的,更有一種他已經許久許久沒有過的心酸、心痛在他的心頭徘徊。該死!該死!他討厭這種不受控的感覺,他是伊重人,是永遠都不會失去理智和冷靜的伊重人!
「吱呀」,內寢的門被人推開,伊重人用力咬了下嘴唇,拉下被子。
沒有掛起的床帳再一次被人掀開,伊重人怒火中燒、雙眼通紅地瞪著來人,手裏的信被他抓成了一團。
來人在床邊坐下,握住他拿信的那隻手,緩緩俯身。伊重人的氣息不穩而另一手從枕頭下摸出了匕首。對方卻好似沒有看到,他含住了伊重人溫涼的唇,溫柔輾轉。
伊重人握緊匕首,手卻抖得不成樣子。對方輕易地取走了那柄危險的匕首,把伊重人顫抖的手包裹在自己粗糙的大掌裏。當伊重人的唇和他的嘴唇熱度一樣之後,對方退開。
「重人,」霍峰的聲音很啞,神情也頗為激動,「在一起吧……我無法給你名分,不能立你為後……我隻能,用這樣的方式把後宮、把內庭交給你。」
在我登基的那天,你,就已經是我的皇後。
伊重人緊抿著嘴不出聲,霍峰就那麼看著他。
許久之後,伊重人緊緊閉了下眼睛,復又睜開,眼神冷凝。霍峰看得心直直地往下沉,這人,仍是不願嗎?
「要我答應,可以,但你必須先答應我一件事。」
霍峰的臉上浮現狂喜:「你說!」
伊重人冷靜地說:「一輩子太長,我隻要你十年。十年之內,你不許選秀、不許冊妃,哪怕是宮女,你都不許染指。你若答應,那從現在起,我伊重人就是你的。」
霍峰愣了,隨即他就明白過來伊重人為何會提這樣的要求。頓時,霍峰不知自己該高興還是該氣惱,不過他也不計較了。十年之後,這人自會明白他今天所言絕非一時衝動。
霍峰低頭,在伊重人的嘴上輕啄了一口。「好,我答應你。」
伊重人的心窩隨著霍峰的這個「好」,有什麼在其內炸開,他聽到霍峰帶著濃濃情慾地說:「那麼從現在起,你,是我的了。」
床帳放下,伊重人雙目驚懼,這人是真打算把他做死嗎!
「嗬嗬嗬……」霍峰被伊重人的模樣給逗笑了。
他脫鞋上床,鑽進被窩裏抱住伊重人,打了個哈欠,道:「你身子不適,我陪你睡一會兒。不過重人,下回你別把傷留在明處,我現在好歹也是皇上,你得給我留點麵子。」
伊重人瞥了霍峰嘴唇上的傷口一眼,不以為然。沒殺了這人已經是給足麵子了,他是這麼容易得到的嗎?
霍峰的手摸到伊重人傷重的部位,咬耳朵:「還疼得厲害嗎?」
伊重人拿過被霍峰丟到一邊的匕首就刺了過來,霍峰急忙抓住他的手腕,不敢再問了。他忘了,他看上的人不僅足智多謀,還武功高強。趕緊把匕首丟到床外,霍峰摟緊伊重人,不說話了。
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噴在自己的頭頂,伊重人想推開霍峰又強迫自己忍耐。他把自己給了這人十年,就要盡快熟悉這人的一切。不去想十年是否值得,伊重人告訴自己,他這麼做,是最好的選擇。最好的,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