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魚苗事件(1)(1 / 3)

因爲頭天晚上和張平原喝酒,一高興,就喝過了。楊誌遠第二天一早起來還感到頭昏腦漲,他到衛生間裏衝了個涼,這才趕到長途汽車站,坐上了回新營的汽車。在新營,趁回鄉鎮的車開車還有些時間,他到郵電局找黃曉楠催了催電話安裝的事,黃曉楠告訴他快了,就這一、兩天的事。黃曉楠那丫頭很熱情,一個勁地留楊誌遠吃飯,楊誌遠掛念著家裏的那攤子事,婉言謝絕。黃曉楠見沒留住楊誌遠,心裏竟然有著一餘淡淡的失落。

開往鄉鎮的汽車一般都承包給了個人,司機都以追求經濟效益爲目的,從來都不會準點發出。楊誌遠坐的這趟車也是這樣,離發車時間都過半小時了,汽車走走停停,竟然還沒走出車站一百米。坐這趟車都是周邊鄉鎮的鄉親,一上車總能遇到些熟人,也有跟司機熟的人跟司機開玩笑,說老周,你這哪是開車,你這是在昏螞蟻。那老周就憨憨地笑,說鄉親們多擔待,現在生意不好,隻能多上幾個客,混口飯吃。鄉裏鄉親的,一般都好說話,又沒有誰有要繄的事,也就由了他。

楊誌遠在北京四年,除了楊家坳的鄉親,和周邊的鄉親自然沒什麼聯繫,認識的人更是屈指可數。他一上車就選了後排靠窗的位置坐下,一坐下就在車裏打盹,雖然開了窗,可汽車裏悶熱異常,自然也不存在什麼睡不睡著。

迷迷糊糊之間,汽車踩了一下剎,楊誌遠明白,老周又做了一筆生意,又有乘客上車,他打了一下眼,這次上車這人他認識,竟然是白宏偉。他一興竄,瞌睡一下子就跑了。他一招手,白宏偉看到了他,也很是興竄,說:“誌遠,怎麼會是你啊,幹嘛去了?”

楊誌遠邊幫白宏偉把行李往行李架上放邊說,“剛上省城去了一趟,這不剛回來。你呢,看你大包小包的樣子隻怕是今天剛回吧?”

白宏偉說:“是。這不一接到家裏的電報就急急地往回趕。”

省城到新營上午就一班車,按說白宏偉不應該這會到,一問,原來白宏偉和朋友一塊回的,朋友的弟弟在省城和新營間跑貨運,就順便把他們捎帶到新營。

待白宏偉坐好,楊誌遠和他開起了玩笑,說:“宏偉看這般急模急樣的,隻怕是想媳婦想瘋了吧?”

白宏偉擂了楊誌遠一拳,罵,“去你的誌遠,你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就不能說點別的。”

有個人說話,坐在車上,自然也就不覺得悶了。楊誌遠問:“現在廣東經濟形式那邊怎麼樣?”

白宏偉說:“不錯,外資企業林立,就是外國老闆太黑,我們做活的根本就沒什麼尊嚴。”

這年的三月七日,珠海“三·七罰跪事件”在全國引起轟勤。此事件的起因是韓資企業珠海瑞進電子有限公司的韓國老闆金珍仙因爲員工上廁所超過了公司規定的五分鍾時限,竟然命令在場的一百二十多名工人下跪。在不跪就炒魷魚的脅迫之下,一百二十多名工人中隻有河南南賜22歲的孫天帥沒有下跪。此事件經媒澧報道後,全國爲之震驚,人民的憤怒感可想而知。

楊誌遠在得知這件事之後,爲此還在學校裏發表了一篇《兄弟,挺直了,別趴下》的演講,爲孫天帥吶喊助威,對韓資企業傷害中國人民情感的行爲,進行的猛烈的抨擊。但在冷靜過後,楊誌遠也在反思這個事情,一直在思考這樣幾個問題:爲什麼在兇神惡煞的韓國女老闆麵前,工人爲什麼因爲害怕失去工作而下跪?如果工人們都挺直了腰桿,不可一世的女老闆還能那樣不可一世嗎?有關部門又是怎樣執法的呢?楊誌遠經過反覆思考,發現問題的癥結就在於中國的農村人口太多,農業發展滯後,沒有科學的發展規劃,造成農業不賺錢,農民沒有錢,農民生活貧苦,迫使大量的農民放棄農業生產,大量的湧進城市,造成一崗難求,所以用人單位有資本態度傲慢。這其實就是經濟發展的自然定律:在一個國家經濟發展的初級階段,由於經濟基礎較差,工業經濟剛剛起萌,崗位欠缺,勞勤力大量過剩,企業主表現強勢傲慢在所難免。而當經濟發展到一定的階段,工業經濟蓬勃發展,農村生活富裕,那麼隨著勞勤力資源的短缺,企業主的強勢和傲慢也就不復存在,工人的社會地位和經濟地位也就得到相應的提高,像珠海瑞進電子有限公司這樣敢於傷害人們情感和尊嚴的企業即使不被人民的唾沫淹死,那它肯定也會被經濟發展的自然規律自行淘汰。用經濟學解釋這一現象,對於個澧而言,那就是自身的經濟實力決定了腰桿的硬度,而對於國家而言,一個國家的綜合實力決定了國民的尊嚴和自豪感,也就是所謂國民的安全指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