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遠過完年沒多久,還真因爲有一件事需要李澤成出麵幫忙,特意上了一趟北京。
今年春節,因爲張憫、沈協都留在了北京沒有回新營過年,楊誌遠除了初一上張憫和沈協家去給他們的父母拜年,分別在二人家吃了一頓飯,替二人行了一回孝外,楊誌遠的其他時間都呆在楊家坳,基本上沒有外出。
家裏就楊誌遠和母親張青二人,有些冷清。張青直嘆氣,說:“要是安茗在就好了,多一個人多一份熱鬧。”楊誌遠心知母親這是在記掛逝世多年的父親,父親在世時的日子盡管生活清苦,但一家人都是開開心心,一派祥和快樂。這幾年,楊誌遠越來越清晰地感受到,人生最大的幸福,其實就是親人們都健健康康地活著,自己每天早上起來可以叫一聲:爸爸、媽媽。而現在楊誌遠已經失去了叫‘爸爸’的權利,心裏深以爲憾。對於母親,楊誌遠現在更是百般孝順。楊誌遠怕張青新春裏感傷,一想,幹脆和母親一起上楊石家蹭飯去。楊石家裏人多,過年時節每天都得團坐好幾大桌。對於楊誌遠的建議,張青開始並不願意,說哪有大過年就整天在人家家裏吃飯的。楊誌遠沒法,就讓楊雨霏去跟張青軟磨硬泡,張青平日就疼楊雨霏,楊雨霏左一聲張奶奶右一聲張奶奶,把張青樂得合不攏嘴,最終也就同意了楊誌遠的建議。
過年這些天裏,大家都沒什麼事,安茗每天都會跟楊誌遠通電話,互訴相思之苦。自然,安茗有時也會和張青說上一通,安茗嘴甜,張青已經從心裏把安茗看成自己的兒媳婦,自然是憐愛有加。兩人聊起天來親親密密的,連楊誌遠都搞不懂,安茗和母親怎麼就有那麼多的話可說。
既然彼此私定終身,楊誌遠覺得於情於理今年都要給安茗的父母拜個年。至於陳明達、安小萍對自己是何態度,楊誌遠還真是沒有什麼把握。楊誌遠年前給安茗打電話時,說了這層意思。安茗在電話那端笑,說:“你這是狼子野心,你想這麼輕易就把人家的寶貝女兒拐走,我看你是想找罵。”
楊誌遠笑,說:“我們農村有句話:嫁難隨難,嫁狗隨狗。話雖然粗俗了些,卻有一定的道理,你安茗如果想嫁給我楊誌遠,你家裏人的政治思想工作,你還是要想方設法加以解決,以絕後患。”
安茗笑,說:“楊誌遠,你們農村的女子都喜歡用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方法和家裏談判,你是不是也希望我如此。”
楊誌遠笑,說:“但凡有實際效果的方法,我們都可以加以模仿和運用,當然也要有所變通,不讓人反感才行。”
安茗說:“楊誌遠我現在才發現你這人不地道,這等事情讓我一個小女子孤身戰鬥,你在一旁旁觀,不仗義。”
楊誌遠笑:“此等事情,我隻能友情支持,暫時還真是無能爲力。”
安茗笑,說:“你楊誌遠平日不是主意多,頭腦靈活麼,現在怎麼就無能爲力了,我看你還是即日進京,負荊於陳府麵前當麵請罪,說你一不留心拐騙了陳家女兒,盼請陳家長輩原諒,說不定我父母看你態度誠懇,抽你幾鞭,氣一順,也就勉強同意引‘郎’入室。”
楊誌遠笑,說:“如果這個辦法有效,我楊誌遠肯定照做。”
安茗柔柔地說:“那你說你什麼時候上北京來,誌遠,我有些想你了。”
電話那端的安茗充滿柔情蜜意,楊誌遠心神爲之一滂,楊誌遠說:“忙完手頭上的事情,我一定到北京去見你。”
安茗說:“好,我在北京等你。”
也不知安茗是如何跟父母談的,楊誌遠大年三十那天給安茗打完電話,陳明達就接過了話筒,楊誌遠給陳明達拜年,到底是軍人出身,陳明達在電話裏中氣十足,他說:“小楊啊,什麼時候上北京,就到家裏來坐坐,我們見見。”
畢竟是安茗的父親,雖然不是麵對麵,楊誌遠手握話筒,雙腳還是不由自主地一併,說:“是!”有如陳明達手下一兵。陳明達似有感覺,哈哈一笑,說:“替我向你的母親問聲好。”楊誌遠說,“謝謝!”短短幾句話,楊誌遠已是手心冒汗,內心惶恐。放下電話,楊誌遠好半天才緩個神來。
改天再和安茗通話,安茗笑,說:“誌遠,你沒尿褲子吧?”
楊誌遠嘴上強硬,說:“豈會,如果這等小事我楊誌遠就嚇得尿了褲子,你安茗豈會看得上我。”
安茗在電話裏咯咯地笑,說:“但願如此。”
過完年,進入三月,楊家坳已是春意盎然,生機勃勃。楊家坳又到了一年的春播時節,生產方麵的事情自然有人安排,根本用不著楊誌遠去操心。現在唯一讓楊誌遠上心的就是在高速公路服務區裏設立楊家坳土特產品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