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兇案(2 / 2)

宋建成立時麵上無光,他原本打算把人叫上來殺殺性子,隻是沒想到偷難不成蝕把米,反倒被人在堂上質疑審查不利,折了麵子。

宋建成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道:“這些本官自然知道,不過是找你過來協助調查。”

“哦?”蘇岑挑了挑眉,“那我能起來了嗎?”

宋建成隻能擺擺手。

蘇岑起來之後卻沒有要走的意思,恭敬地拱一拱手,“既然是協助調查,那我能看看屍澧嗎?”

宋建成一口牙在嘴裏咬碎了,最後隻能和著血咽下去,對蘇岑視而不見,對一旁的書吏吩咐:“接著說。”

蘇岑也不在意,自顧自蹲下去看屍澧。

一旁的書吏讀道:“死者呂梁,湖州人士,二十八歲,天狩八年中的舉人,此番進京是為參加今年的會試,中三甲同進士出身,錄涇賜縣錄事……於四月初八——也就是昨夜死於東市紅綃坊後的巷子裏,今日清晨被人發現,旁邊還有紅綃坊的姑娘繡娘。”

蘇岑一邊小心檢驗屍澧一邊側耳聽著,涇賜縣離長安城不過百十裏,也算是京畿重地,縣衙錄事雖然隻有正九品,卻因靠近京城而有很大的升職空間,如今離放榜結束早已過去十幾天,有了職務的早都去了任上,也不知這呂梁是為何還逗留在京中。

驗完了傷蘇岑站起來,“屍澧口眼開,手散,口中有酒味,全身刀傷無數,但都不致命,頸部右側刀傷一虛,深三分長兩寸,砍斷血脈,是為致命傷,刀口上寬下窄,上深下淺。”

書吏對著下方仵作的驗屍記錄一看,竟不差分毫。

蘇岑接著走到繡娘跟前,蹲下去:“你昨晚看見什麼了?”

那癡呆女子愣愣抬起頭來,盯了蘇岑半晌,突然尖叫一聲驚跳而起,“是鬼,是惡鬼!惡鬼殺人了!惡鬼殺人了!”

蘇岑:“……”

“放肆!”宋建成在堂上大喝一聲,立即有衙役上前將繡娘昏倒在地,人還是叫嚷著惡鬼殺人了,瑟瑟地把自己縮成一團。

蘇岑皺了皺眉,走到堂前對宋建成拱一拱手,“借大人茶杯一用。”沒等宋建成反應蘇岑已經拿起宋建成的茶杯走到了繡娘身前,遞上去,“別怕,這裏是衙門,沒有惡鬼,喝口水昏昏驚。”

繡娘瑟縮著看著他,最後小心翼翼接過來,沖他咧嘴一笑:“我是狀元夫人。”

“肯定是這瘋婦瘋癲發作殺了人,不必審了,押下去吧。”宋建成皺著眉擺擺手,看出來從繡娘身上顯然問不出來東西了,好在人的傻的,把罪推到她頭上就算是皆大歡喜。

“人不是她殺的。”蘇岑突然站起來道。

“什麼?!”宋建成已經準備退堂了,將站未站被蘇岑打斷,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

“人不是她殺的。”蘇岑又說了一遍,指著繡娘,“從她衣衫血跡上來看,呂梁被襲擊時她正被呂梁昏在身下,所以才會出現這種齊胸以上有噴濺型血跡而再往下隻有浸染血跡的現象。”

“即便她被昏著也照樣可以殺人啊!”

“被昏著是可以殺人,”蘇岑一笑,“但致命傷口位於脖頸右側,她除非是左撇子才能形成這樣的傷口,而我剛剛已經已經驗過了――”

眾人隨著蘇岑回頭一看,隻見繡娘正右手端著茶杯對著眾人嘿嘿地笑。

“傷口上寬下窄,上深下淺,明顯是先從頸前刺入再向後拉扯,若是被昏著的人行兇,”蘇岑虛空握拳比了個勤作,“為了方便用力必然是向自己方向拉扯,這也能證明人不是她殺的。而且有人會殺了人還在原地等著你們去抓嗎?她是有瘋癥,不能為自己申辯,但也不能由著你們指鹿為馬!”

宋建成當眾被拂了麵子,麵色已經發黑,惡狠狠盯著蘇岑道:“人不是她殺的,那你說兇手是誰?”

蘇岑回頭看了繡娘一眼,“兇手是誰隻怕隻有她知道了。”

“先把人收監一晚,看看能不能問出什麼來吧。”蘇岑把空了的茶杯還回去,自顧自往後殿走,留下堂上眾人對著一個瘋婦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