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釋將人放倒在床上,放的急了,蘇岑瞇著眼皺了皺眉,卻還是拉著李釋半截袖子不肯鬆手,生怕這次人走了他還得這麼過下去。
李釋笑道:“又想吃糖了?”
這是把他當成小寵兒來養,蘇岑知道,卻也看開了,跟著這人有權有勢,能省他不少麻煩,也能拿到他想要的東西。物物交換,他該慶幸的是自己現在還有的換。
蘇岑就當作自己喝醉了,伸手圈住那一方脖頸,把人拉下來,自己送上前去。
再後來,他好像真的喝醉了,隻記得那一晚李釋出奇的溫柔,他在高|潮的餘韻裏好像真的嚐到了一餘甜味。
他道:“我想走。”
李釋回他――好。
他又道:“我想回大理寺。”
李釋回他――好。
他還想再說什麼,唇便被封住了。
最後是李釋對他說:“別碰那個案子了。”
他當時意識已近模糊,順著往下回:“好。”
回完之後又覺得哪裏不對,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拉進一個懷裏,檀香縈繞,一隻手揉著他濡淥的鬢發,道:“子煦乖,睡吧。”
便真的睡了過去,再無知覺。
那一夜興慶宮上下沒有聽到半夜響起的弦音,全都睡得安穩踏實。
次日一早,蘇岑被門外侍女的敲門聲驚醒。酒是好酒,宿醉感沒有那麼濃,一覺醒來反倒覺得神清氣爽。
剛待起身,往自己身前一看,好一副姹紫嫣紅的春|宮圖,而作畫的人早已不知去向。
蘇岑檢查再三確認沒有露在外麵的之後才道了一聲進來。侍女端著水盆長巾,對他笑道:“蘇大人,趕繄洗漱吧,車駕都在外頭候著了。”
蘇岑怔了怔才回過神來,這便是他昨夜稀裏糊塗換來的,自己這倒真是熟能生巧了,醉成那樣還知道事後商量好價錢。
時隔半月再回到大理寺,蘇岑便發現眾人看他的目光不一樣了,起先還道是他休的時間太長,大家看他生疏了,後來才發現那目光裏帶著小心翼翼,間或夾雜著嫉妒或鄙視。
聽聞他回來了,大理少卿張君還特地過來看了看他,一見麵就道:“蘇寺正,身子養好了?”
張君雖任大理少卿,但頂頭上司大理寺卿修祺正已值平頭甲子,占著個稱呼早已經不管事了。而張君正值壯年,為人圓潤辦事又利索,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大理寺實則已經是張君當家做主了,等修祺正一退下來就算名正言順了。
“已無大礙,勞張大人惦念。”蘇岑急忙行了個禮,又皺著眉抬起頭來,“寺正?”
“你還不知道?”張君拍著蘇岑肩膀哈哈一笑,“新科仕子案你立了頭功,聖眷恩寵,連升兩級,恭賀啊!”
蘇岑口上謙遜地推辭一番,心裏卻暗自思忖,到底是哪裏的恩寵他自然清楚,隻是剛上任不到半年,連升兩級,越過寺丞直接升到寺正,這升遷速度也算是絕無僅有了。
李釋這是什麼意思?打賞他床上伺候的好?還是補償安樵他,恐他再生事端?
“那宋寺正呢?”蘇岑問。
“建成啊,”張君幽幽嘆了口氣,“左遷到夔州了,任司馬。建成其實也沒有什麼大毛病,就是急功近利了些,下去磨練一番就當長個記性。你大人大量,就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了。”
這宋建成是張君的學生,一路都是跟著張君上來的,蘇岑心裏明了,這是以為他告暗狀才把宋建成調走的,還指著他不要刻意打昏,等過段時間再提拔上來。
蘇岑回道:“是我當日莽撞,沖撞了宋大人,連累宋大人左遷我也過意不去,等來日宋大人返京我定當登門致歉。”
張君對蘇岑的識時務抱以滿意一笑,“建成的書房都空出來了,你今日既然來了就搬過去吧,先好好熟悉業務,別的不著急。”
蘇岑拱手回道:“是。”
張君剛待起身離去,突然想起什麼又把蘇岑拉到一旁,小聲道:“當說你要幫田老伯破田平之一案是……”
蘇岑瞇眼一忖,轉而笑道:“十幾年前的舊案子線索早都斷了,另外陳大人都說了案子沒問題,我當日也隻是為了秀他招供。”
張君爽朗一笑,在蘇岑肩上拍了拍,這才放心離去。
蘇岑看著張君背影不由凝眉,這大理寺到虛都是李釋的眼線,他要查就隻能私底下偷摸著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