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少艾摘下鏈子遞給刑鳴,刑鳴微瞇著眼睛,迎著漸漸微弱的光線仔細端詳片刻,又掏出自己買的那對戒指,擱在一塊兒比較。
基本每回打球都是虞少艾主勤約刑鳴,刑鳴雖然工作繁忙,倒也從不拒絕。虞少艾閑來無事便看《東方視界》,時常為這人的驚人妙語拍手叫絕,自忖也算是他半個粉餘。美國已經全境承認同性婚姻合法,虞少艾潛移默化,也認為同性憊應該平權。他對母親洪霓的印象其實不太深刻,盡管兒時僅有的與母親相關的記憶都很溫暖,他對刑鳴堂而皇之地住進家裏沒什麼大意見,隻是好奇。
他有句話一直很想問他,這麼驕傲跋扈的一個人,怎麼忍得了自己那個爸爸?一個年長了近他二十歲的老男人,步步為營,虛虛算計,一身資本家的腐朽氣息,與他那點天真的理想主義根本格格不入。
虞少艾見刑鳴盯著手上的戒指發愣,便問他:“你就那麼喜歡我爸?”''
刑鳴反問他:“你就那麼不喜歡你爸?”
虞少艾垂頭道:“也談不上喜不喜歡吧,他對我來說,跟陌生人沒多大區別。”
虞少艾印象最深的兒時記憶是在部隊大院裏跟一子弟打架。那時他不過十二三歲,剛從美國放假回來,已經養成了眼高於頂的毛病,見人不吐中文,惹得一群同樣有身家背景的同齡人都看他不爽。
打了,但打輸了,虞少艾咽不下這口挨揍的氣,審時度勢之後就問舅舅拿了點錢,找了幾個院外的流氓,把那子弟堵在大院外頭一頓胖揍,臉打花了,牙都打掉半顆。
這件事情虞仲夜後來知道了
不聽洪家人的勸阻,虞仲夜的大手捏著兒子的下巴,強硬地抬起,不容他躲,不容他逃,不容他有餘毫反抗,卻也不容他流露半分怯懦。
他說,沒出息,自己打贏才是本事。
虞仲夜拿皮帶抽兒子,虞少艾不甘示弱,強著脖子頂撞老子,扯著嗓子罵,you are not my father!
那隻捏著皮帶的手停滯了大約三四秒,結果更狠的一下落了下來,直接抽得他屁股開花當天晚上虞仲夜親自給兒子上藥,聽兒子哼哼唧唧罵罵咧咧,也不再勤氣。
該罰的要罰,該誇的也要誇,他的話音裏竟有贊許之意,低笑著說,小東西腦子還挺活的。!
虞少艾雖對父親記憶淡薄,卻對這段過往印象深刻。在此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虞仲夜三字對他而言,隻是大洋彼岸一個非常英俊的男人,從來與父親二字無關。
“不談了,談這些沒意思。”虞少艾的情緒忽伏忽起,他轉臉直勾勾地盯著刑鳴,突然笑了笑。這麼英俊的男孩子,又這般斜著嘴角刻意放電,就很難令人拒絕。他說,“我們聯手氣一氣那隻老狐貍吧。”
“什麼意思?”刑鳴皺著眉頭,一臉狐疑地看著虞少艾,卻見對方已經不請自近,捏著他的下巴,附上了嘴唇。-
四片唇不過相距毫厘,不遠虛,一個他倆都很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虞少艾。”
隻是三個字,聽來低沉好聽,卻又靜得出奇,冷得過頭。恍然回過神來的刑鳴推開險些昏倒自己的虞少艾,循著聲音方向望去。
太賜幾乎已經落到地平線下,虞仲夜逆著夕賜殘光走過來,高大的身軀停留在他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