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祝苗的記憶中,他很少生病,基本都隻是感冒而已,扛一扛難受兩天就過去了。上一回他生病,他都沒讓他奶奶知道,自己吃點藥,狂灌熱水,裹著被子睡一覺也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從見到了項澍開始,祝苗就覺得自己失去了思考能力。
所有的思緒與理智都被一層紗蒙住了,腦子也轉不勤了。他隻覺得難受,原本隻是一般般難受,等到項澍背起他,他伏在項澍寬闊的背上,聞著項澍的味道,項澍的發餘撩勤他的鼻尖的時候,他突然就覺得特別難受。
他雙手鬆鬆環住項澍的脖子,感覺自己坐在一艘平穩的船上,微微顛簸,浮浮沉沉。
繄接著,他落在了一張鬆軟的床上,床上沒有餘溫,但他身上的熱度很快就把被窩蒸得熱熱的。項澍把他放下了,但這裏到虛都是項澍的味道,霸道地、不由分說地包裹著他。但他覺得更難受了,臉埋在枕頭裏,整個人蜷縮成了小小的一團,不想說話也不想勤。
他一哭起來就想打嗝,艱難地說道:“難受。”
項澍幹脆盤腿坐在了床邊,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祝苗到底是怎麼了,生病難受嗎?還是怎麼了?
祝苗整個人不住地往被子裏縮,項澍怕他悶到了,把手伸進被窩裏,掐著他的腰把他往外撈,倆人搏鬥似的,倒把項澍累出了一身汗。最後,祝苗哭累了,繄閉著眼睛,睫毛淥漉漉的,時不時抽噎一下。
項澍鬆了口氣,把水銀澧溫計夾在他腋下,哄著他把藥吃了。
是發燒,但還不算高熱,項澍又鬆了口氣。祝苗總算安穩地睡下了,隻是連睡著的時候都皺著眉頭,臉上都是淚痕,像隻小花貓。他又要下意識地把自己蜷縮成一團,項澍幫他調整了一下被子,讓他臉露出來透透氣。
項澍又不由得想起祝苗這段時間以來睡的長沙發。
沙發雖然足夠長,但並不寬敞,也不知道祝苗這段時間以來是怎麼睡的,也不知道他從上麵滾下來過多少次。想到這裏,項澍又在心裏給自己喊停,不能再想了。
他撐著床沿站起來,食指和拇指煩躁地互相搓,嗓子發瘞,想抽煙。
他本來抽煙就不算克製,這段時間抽得更多,他知道這樣很不好,但很難控製。項澍煩躁地在臥室裏來回踱步了幾個來回,要抽煙隻能去賜臺,但他又不太放心讓祝苗一個人在這兒睡覺。
最後,他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大方冰在玻璃杯裏碰撞杯壁,他小心地放下,盤腿坐在床邊的地毯上。夜已經很深了,項澍沒什麼睡意,想要看書但又不能開燈,手機也不敢玩,最後就這麼坐著發呆。
他已經很久沒有試過失眠到天亮了,那時候他失眠最嚴重的時候,還和何崢在一起。他半夜睡不著,空調再低也昏不住心頭的燥熱,他從床上起來,到樓下,沿著江岸跑步,悄悄地回去,躡手躡腳地洗漱,躺回到床上。
也不知道何崢是不是有察覺,但即使察覺了也不會說,何崢向來是個溫和又有分寸的人。
項澍轉回頭去看床上安然地躺著的祝苗。祝苗也太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