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巴微張,無聲地說:去看。
祝苗鬆開他的手,猶豫著往前走了一點。作為一個院子欄桿,眼前的圍欄也未免太高了一些,而且頂上帶尖鉤,翻不進去也翻不出來。欄桿上密密麻麻爬滿了攀藤植物,祝苗透過植物的縫隙往裏看。
一扇兩麵帶防盜不銹鋼網的玻璃落地窗隔開了房間和院子裏,房間裏亮著一盞昏暗的光,有個披肩長發的女人坐在窗邊的地上。祝苗一開始還以為她是個年輕的小姑娘,因為她很瘦,懷裏還抱了個舊的娃娃,但當她的臉朝著燈光的時候,祝苗看到了她憔悴衰老的臉,她是個中年女人。
她慈愛地抱著懷裏的娃娃,像個世界上最愛孩子的母親。
她一邊把臂彎裏的娃娃搖來搖去,邊在嘴巴裏說什麼,祝苗聽不見。
他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幾步開外的項澍,不知道為什麼項澍要帶他來看這個陌生的女人。就在這時候,房間那邊傳來了尖利的聲音。這聲音,祝苗一開始覺得是利器刮在了玻璃上,他驚恐地轉過去一看,才發現這個聲音竟然是那個女人發出來的。
玻璃已經隔絕掉了一部分的聲音,祝苗看見她的麵孔突然猙獰,刺耳的聲音不斷地從她張開的嘴巴裏湧出來,她手邊沒有任何器具,上一秒她還愛如寶貝的娃娃被她用力撕開,棉絮像雪花一樣從斷口飛出來,娃娃的手被扯斷,落在地上。
很快地,房間裏一擁而入幾個穿著白色衣服的護工醫護,迅速拉住了那個陷入瘋狂的女人。他們很熟練,將猛烈掙紮的女人用束縛帶束縛在床上,給她打了一針,她很快地就轉為平靜,眼睛合上,蒼白憔悴的臉上滿是淚痕。
醫護人員待她睡著後離開了,走之前關上了燈。
那個被撕開的娃娃還留在窗邊,被星光照亮,祝苗能看到它千瘡百孔,斷口虛有些發黃的棉花膂了出來,還有繁乳的線頭,昭示著這個娃娃曾經被一次次撕開又一次次縫上,一次次被當作心愛的寶貝又一次次被這樣“虐待”。
祝苗被嚇到了,心裏又有點難受,他的視線離開那間重新恢復平靜的房間。
項澍還是那樣靜靜地站在幾步開外,仿佛不敢走過來,祝苗看他,心有餘悸地問他:“哥,這是誰啊,她怎麼了?”
項澍的臉色也有點蒼白,像是月光落在他臉上。
祝苗有些急了,他怎麼不說話呀?祝苗往他那邊走了一步,項澍想被他的腳步嚇到了似的,往後退了半步。祝苗心裏頭不踏實,像是手裏的氣球要飛了,風箏要斷線了,他連忙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拉住了項澍的手臂。
項澍喉嚨幹澀,嚐試了好幾次才說出聲音來。
“裏麵那個……是我媽媽。”他說,“她有精神病,我也有,以後我說不定也會變成這樣,你還喜歡我嗎。”
作者有話說:
??酒後駕車,不可以學!
??存稿用完了,接下來的更新可能不太規律,但快完結啦,我會盡量保證更新頻率滴,不更了我會說。
??明天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