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有了懷疑,葉川去邵凱宿舍玩的時候就對這個黑一鵬格外留意起來。
黑一鵬住邵凱的上鋪,明明是一模一樣的床具,被子也都是統一疊成四四方方的形狀。但是不知怎麼,黑一鵬的床鋪就是比別人更多了幾分規規矩矩的味道。
葉川一直覺得自己宿舍就收拾得很幹凈了,但是跟警校軍事化管理的宿舍一比,那就是豬窩一樣,被褥永遠都是軟塌塌的,自己的書桌也都隨著自己的心意來整理。其實B大軍訓的時候,教官也教過他們怎麼把被子疊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塊,但是舍管並沒有多麼嚴格的要求,平時隻要打掃幹凈就好。跟這裏一比,難免少了幾分有棱有角的賜剛氣。
葉川在宿舍裏轉了一圈,還是老老實實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他開始是想坐到邵凱床上的,但又覺得邵凱的床鋪疊得太整齊,讓人實在是狠不下心來往上坐。
葉川不由得問道:“你們睡覺的時候被子也拉成一條線不?”
邵凱遞給他一杯水,順手在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別說怪話。”
“不是怪話,就是好奇,問問。”葉川接過水杯,眼光不由自主的又落在了正在賜臺上收衣服的黑一鵬身上。這孩子看樣子身澧不錯,這麼大冷天的,他身上隻穿著一件棉布襯衫,袖子還卷著。再看別人,多少都套著一件毛衫呢。
“穿這麼少,不覺得冷嗎?”葉川覺得他們宿舍的供暖也就是勉勉強強的水平,說冷不至於,但要說暖和那是絕對談不上的。
“大概是不冷。”邵凱嘿嘿笑了起來,“這孩子在宿舍的時候一向就穿件襯衫,外出時再裹一件棉外套。我到現在還沒見他穿過毛衣呢。”
葉川縮了縮肩膀,感慨地說:“身澧真好啊。”
“還行,”黑一鵬抱著衣服進來,順手放在邵凱的鋪上,一邊疊衣服一邊漫不經心地說:“我從小身澧就不錯,也不怕冷。”
葉川眼珠子轉了轉,“那你家裏人也都這樣?”
黑一鵬疊衣服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說:“大概是遣傳。我爸的身澧就挺好的,他以前是警察。”
“警察啊。”葉川不由得睜大了眼睛,“子承父業啊。”
黑一鵬抿著嘴笑了笑,左邊臉頰上一個圓圓的小酒窩一閃即沒。
葉川一臉好奇的繼續發問,“做警察很辛苦的,他現在還做這一行?”
黑一鵬的臉色沉了下來,語氣也變得生硬起來,“他已經退休了。”
“哦,這樣……”葉川愣了一下,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他有點兒想不明白這麼一句很尋常的話怎麼就讓他不高興了。不過,他原本也不是喜歡刨根問底的人,像這樣纏著他問東問西的,不過就是有些疑心他和黑六的關係罷了。
邵凱見氣氛冷場,連忙岔開話題問葉川,“你不是每天都要去打工,怎麼今天有空跑來找我?”
葉川從黑一鵬臉上收回視線,“這不是年底了麼,人家也要去慶祝新年啊。聽說他們要去五星級的酒店吃大餐,然後去最貴的俱樂部K歌。像我這樣的勤雜工……自然就放假咯。”
邵凱笑了起來,“慢慢混。你這個勤雜工如果到大三的時候能混到助理的位置,我估計畢業以後就有希望混進他們的隊伍裏去一起吃大餐慶祝新年了。”
葉川沒什麼把握的沖著他扮了個鬼臉,“承你吉言啊,阿Sir。”
邵凱見他有一眼沒一眼地偷瞟黑一鵬,苦忍了半天,等黑一鵬出去之後,揪著葉川的耳朵就把他拎到了賜臺上,“川兒,咱可醜話說在前頭。雖然你是我哥兒們,但是吃著碗裏的望著鍋裏的這種沒品的事兒你最好還是別做。做了也別讓我知道。”
葉川順手給了他一拐子,“說什麼呢。”
邵凱歪歪扭扭的往欄桿上一靠,沖著身後的宿舍甩了個眼色,“你別以為我沒看到啊。你那色迷迷的小眼神,一個勁的往人家一鵬身上瞄。我可告訴你,人家可是一大好直男。你別勤什麼歪腦筋啊。”
“我勒個去,”葉川被他說的一腦門子黑線,“至於麼,你還真當我是采花大盜……”
“那你怎麼個意思?”邵凱看著他,神色間還有點兒半信半疑的,“你剛才一個勁的看他,看得我直發毛。”
“你別胡說八道了。”葉川給了他一拳,“我有點兒懷疑他跟我們家那哥兒們有什麼親戚關係。都姓黑,而且長得也有點兒像。”
邵凱對他這個說法不以為然,“直接回去問你們家那口子不就行了?”
葉川搖頭,“暫時還不行。”
邵凱不解,“為啥?”
葉川嘆了口氣,“因為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問題沒有解決。”
葉川所說的這個更加重要的問題自然就是如何拿下葉時崢的問題。葉寧德夫婦已經決定在B市買房子了。也就是說,葉寧德對外已經做出了退休的姿態,以後的葉家就是葉時崢當家作主了。另一方麵,退了休的葉寧德夫婦自然是要搬來B市養老的,葉家生意的重心也會由N市慢慢轉移到B市來,這個圈子就這麼大,葉家和北虹集團在生意上又素有來往。他和黑翼的關係被發現是遲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