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別開視線,忍著不適淡淡地譏諷道:“報恩的方式有很多種,不包括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

沈肆上輩子狹恩圖報的嘴臉歷歷在目,這讓他有些生理性反胃。

“我算什麽救命恩人?”晏喻昨晚就發現裴虔手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跟老繭,他壓下心底翻騰的憤怒跟上少年的思路:“不管昨晚遇到誰我都會送到醫院,在發現對方身上有可疑的舊傷,我同樣會報警,所以,你不要有任何壓力。”

他頓了頓,抬眼專注地看著裴虔:“我想確定你的身世,是打算在法律層麵上讓你跟裴家徹底分開,同時讓壞人得到懲罰。”

“放心,”裴虔對上晏喻的眸光心髒重重地跳了兩下,他壓下心悸掩飾般帶頭往前走:“我不會放過裴家人。”

不受控製地陌生感覺讓裴虔茫然又恐懼,“晏喻”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道光,讓他可以站著選擇想走的路,而不是像上輩子躺在病床接受既定的命運......

隻是,他還可以站到陽光下嗎?

晏喻彎唇笑了起來,他輕快地跟上裴虔的腳步,兩人順著路標找到保衛科,剛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孫繼香帶著哭腔的聲音:“老娘的命苦啊,兒媳婦是個蠢貨,孫子也不是個好的.....”

她說著直接坐到地上,整個人哭得真情實感:“媽了##,我活到這把年紀,還要個被毛都沒長全的小子扇耳光,你們評評理,這誰受得了?”

“行了,”裴榮全伸手去扶孫繼香,他‘用盡全力’也沒有拉她起來:“你別難受了,誰也沒想到那小子真敢動手啊。”

他們看過監控了,是孫繼香先動手的不假,但她還沒挨到晏喻就被對方扇了耳光。

這事他們不理虧。

畢竟任誰來看,年輕人都不該跟老年人動手。

晏喻跟裴虔下意識對視了一眼,他們靜靜地看著這對夫妻的表演。

“好啊,”孫繼香看到晏喻跟裴虔一起出現,她一骨碌爬起來撲向他們:“我告訴你,你要是不拿出誠意好好談賠償,我不但要反告你,還要找新聞媒體曝光.......”

保安隊長眼疾手快上前拉住孫繼香,他點頭示意晏喻他們坐到會議桌邊。

嘖嘖嘖。

處理過這麽多年的醫鬧,像這種眼皮子淺的老太太,他見得太多了。

孫繼香的狠話還沒有放完,一位穿著高定踩著高跟鞋的女性出現在門口,她抬著下巴語氣倨傲:“你要告誰?我兒子好心扶你,你敢碰瓷碰進醫院,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她身後跟著兩位精英打扮的律師,其中一位麵無表情地提醒道:“我會要求醫院提供視頻監控,你剛剛說的話已經涉嫌敲詐勒索。”

保衛科裏靜了一默,有反應快的保安差點笑出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