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遇曾經像個變態一樣跟蹤過阮甜,無數次看著她背著包急匆匆的從這條小路去找沈赦的背影。

又或者是奔波於各個打工的便利店。

她沒課的時候出門的都很早,背著個小包,頭發鬆散綁在腦後,小跑的趕到最近的公交站牌,神色匆忙。

阮甜聽見這句話,其實是一種很懵逼的狀態。

她不知道秦遇在說什麼。

雖然合起來這些字她都認識,但他確實不懂秦遇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少女的眼珠烏溜溜的,又圓又亮,像是清澈湖水清洗後般純凈,她眼中一半茫然,一半的不耐。

兩隻眼睛裏寫著“聽不懂”和“無所謂”。

秦遇幾乎都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反而是這種不在意的、沒感覺的眼神灼傷到他。

他哂笑了一聲,自嘲自諷。

秦遇的眼眶越來越酸脹,執念讓他在阮甜麵前變成了沒有理智、沒有腦子的瘋子。

他自以為這麼多年,是在和阮甜對弈。

可她從出現在他世界的第一天起,眼睛裏就不曾有過他。

秦遇才明白。

沒能讓阮甜第一眼喜歡上自己,並不是她的錯。

阮甜覺得秦遇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好像很難過,眼眶通紅的樣子,還真是她不曾見過的。

秦遇掉眼淚,這是阮甜以前連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情。

他一向強大冷靜,刀槍不入,無論發生什麼事都紮不透他的心窩。

阮甜年紀小的時候,曾經在醫院看見過秦遇被插了留置針麵不改色的神情,新手護士一直找不準靜脈,嚐試了得有十來回。

她也沒聽秦遇叫過一聲疼。

“你輸我什麼了?我們打過賭嗎?”阮甜費解的問。

秦遇娘胎裏就帶了病,咳嗽發燒已經是常態,他覺著自己這會兒咳的是血,喉嚨的每一次呼吸,都疼的說不了話。

時至今日,他也認清了,在阮甜眼裏,他隻是一個莫名其妙的、不可理喻的、喪心病狂的神經病。

秦遇咽了咽喉嚨口的血水,眨了眨眼睛,用盡了力氣,他啞著嗓子說:“沒什麼。”

阮甜覺得自己得看在秦遇爽快同她解約的份上,怎麼也要對他客氣點。

其實她也不知道秦遇為何要一直針對她,明明他們倆人之間沒有特殊交集,也沒有特別大的沖突。

“你怎麼會在這邊啊?”

阮甜不得不想歪了。

電影學院、漂亮妹妹、後門!

你品,你細品。

秦遇安靜的看著她,若無其事的說:“在等你。”

阮甜忽然就沉默了,她沒讓他等她啊!!!

這話說的,過於曖昧了。

她又問:“那你怎麼知道我會在這裏?”

秦遇半點羞恥心都沒有,“早上跟著你出門的。”

阮甜:“……”

把自己跟蹤犯的行為說的這麼理直氣壯,是什麼迷惑言語大賞啊。

秦遇也猜到了她今天為什麼會回學校,揚了揚眉,問:“不想當明星,想繼續讀書了?”

阮甜仰著下巴看著他說:“明星我還是要繼續當的,我喜歡演戲。”

她現在退圈,反而還會被人罵是逃兵。

再說了,她現在這麼紅,為何要退圈?

樹葉斑駁的倒影灑在地麵上,沒被遮擋住的大半日光柔和從秦遇的頭頂降落,拉長了他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