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李舟秋接的這般坦然,連假都不假一下,周淮席到了嘴邊客套拉扯的話險些脫口而出,硬生生逼著自己咽了回去。
按照常理,不應該是梅辭先推脫一番,然後他再三塞給她,她才作不情不願狀收下嗎?
怎、怎接得如此之快……他連話都沒想好該怎麽接。
好在周江滿很快開口。
周江滿瞥了眼李舟秋,冷哼:“你倒是接得快。”
李舟秋眼角眉梢掛著笑,她大大方方道:“哪有人會和銀子過不去?”
周淮席收拾好表情,跟著笑:“先生坦誠,本殿喜歡。”
頓了頓,周淮席又道:“江滿任性脾氣大,剛剛聽聞她將先生關了禁閉,實屬不該。改日本殿設宴,代江滿向先生賠罪。”
“皇兄!”周江滿揚高了聲音。
此刻,在周淮席麵前,李舟秋終於在周江滿身上看出點以前活潑肆意的影子。
周淮席回頭瞪她,恨鐵不成鋼地斥:“皇什麽兄?你可讓我省點心!”
足足六年了,好不容易遇到個能治好她腿的大夫,不好好供著就算了,還將人關禁閉。
萬一將人嚇跑了,她的腿又該怎麽辦?!
李舟秋不用猜都知道周淮席的心思,她沒忍住笑,直截了當道:“太子殿下不必如此,長公主沒薄待我,她待我極好。”
“就算太子殿下沒給我這銀票,我也會盡心盡力為長公主醫治。”
周淮席:“……”
這人說話也忒直接了些。
來之前,他聽母後說江滿府中來了個女醫師,本事不見有,但模樣倒是生得極好,還能哄得江滿和她一起下棋。
來了之後,從周江滿的口中他才得知這人不是沒本事,而是極有本事,已治得江滿雙腿有了知覺。
周淮席心裏有了較量。
多半是母後將人傳進宮問話,結果看到是個年輕貌美的女子,怕是連話都沒多問,就將人當成了花瓶看。
這心思在周淮席心裏轉了一圈,沒敢跟周江滿說。
隻讓周江滿將人喚來,他要當麵賞賜,卻不曾想這人這般不扭捏。
眼看周淮席吃癟頓住,周江滿心情大好生出笑。
周淮席摸了下鼻子,輕咳一聲:“是本殿小人之心了,先生莫怪。”
李舟秋還真不習慣這樣和周淮席說話。
以前兩人直來直去,常你陰我一下後我踹你一腳,禮節也隻是在人前裝裝樣子。
但眼下,她以梅辭身份,隻能客客氣氣拱拱手,回話:“太子殿下言重了。”
周江滿抬眸看了眼規規矩矩的李舟秋,又瞄了下裝模做樣的皇兄,沒了耐心:“行了,皇兄來我這,就是為了送銀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