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寒脫下官服後一身疲憊,但還是打起精神,溫柔又耐心地同她講道理:“望酥,輕舒還沒與她家裏人和解。若是從我們這走了,還能去哪兒啊?”
“她一個女子,在外若是遇到不測,我以後有何顏麵麵對輕舒的母親?”
李望酥張了張口,想說自己並非想趕走呂輕舒的意思,而是趙寒的態度令她寒了心。
但看著趙寒明明累極,但還是撐著勁安撫她的樣子,李望酥一瞬間失了語言。
身邊人勸她大度些,大人那麽累了還能耐著性子哄她,著實對她好。
李望酥聽到這些話,有口難辨。
趙寒確實是在安撫她,但字裏行間都是認為她是一時想不過的孩子氣發作。
是她在鬧。
不懂事的仿佛隻有她。
隻要她提起呂輕舒的名字,就是她吃醋了,而非趙寒行事有錯。
趙寒是在報恩,何錯之有呢?
似乎她就應該許之允之配合之,再讚之,這才是端莊大方的趙夫人。
無形的道德枷鎖背在李望酥身上,壓得她說不出話,也笑不出來。
李望酥越來越疲於爭辯,連她自己都時常反問,趙寒欠了恩情,還恩情不是應該的嗎?
一日日下來,最後妥協、默認。
再到後麵,呂輕舒打理府中愈發得心應手,所有人都覺得縣令府離不開呂輕舒。
醉酒後的趙寒,醉醺醺地朝呂輕舒舉杯,誇讚:“輕舒,多虧有你啊,幫了我不少忙。”
趙寒似乎忘了,呂輕舒沒來之前,李望酥一樣將事務打理的很好,他還曾誇李望酥聰明能幹。
好像無論何時何事,隻要李望酥對呂輕舒的安排有所拒絕,就是李望酥醋性發作。而身為趙夫人,不該如此無容人之量。
就連趙寒,也隱晦表達過:“望酥,輕舒還是很喜歡你的,她經常讓我對你好些。”
你不要這麽排斥她。
李望酥從趙寒的表情中,讀到了這句話。
後來李望酥將自己養成了關在房中的習慣,府中下人鮮少見到她,府中後宅大大小小的事情徹底由呂輕舒一人說了算。
捫心自問,呂輕舒對李望酥其實也不差,她給李望酥院中安排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小廝丫鬟但凡對李望酥有一絲怠慢不敬,呂輕舒絕不輕饒。
每月,呂輕舒還會將帳本和理順的大小事情送到李望酥的房中讓她過目。
李望酥心思陰暗的猜想過呂輕舒。
她查過帳本和實際流水,最後發現,別說貪墨,呂輕舒連月俸都沒要。
一幕幕在李望酥腦海中掠影浮光般閃過,最後化作眼角的水痕。
李望酥抬手拭去眼淚,像是拭去所有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