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舟秋前腳一走,周江滿後腳聽到房門被關上的聲音,緊壓著的情緒瞬間繃不住了。

她不顧頭髮還濕漉漉,一把將自己腦袋埋在枕頭中,無聲狂笑,在床上連連打滾。

開心、雀躍。

李舟秋沒反駁!

她說李舟秋對自己有意,李舟秋沒反駁!

周江滿清楚,李舟秋的沉默,就是默認就是事實。

周江滿在床上翻滾到腿部作痛,才傻笑著停了下來。

她仰麵望著房頂,癡癡笑笑。

房門忽然又被叩響,周江滿變臉一樣笑意一收,慌忙躺好。

“誰?”

李舟秋推門進來。

見她去而複返,周江滿挑眉看她:“又回來做什麽?”

李舟秋徑直來到窗邊,探手將窗框從外麵拉了回來,邊合邊道:“剛剛忘了關窗了。”

將窗子關好,李舟秋又檢查了下房內的火爐和散煙通道。

確定沒問題後,接著往裏麵加了些炭火。

她指了下另一側牆上打開的小窗子,道:“房間裏放著火盆,這個窗子是通風的,不要關。”

李舟秋叮囑完,才離開。

知道李舟秋耳力好,周江滿在她走後撈起被子,將臉蒙住躲起來笑。

前幾年,她覺得蒼天薄待她,滿心憤怒、不甘、和濃濃恨意。

不說旁人,就連皇兄周淮席,都曾不止一次擔憂看著她,說她身上越來越沒有人氣了。

像是冷冰冰又陰鷙的木偶,生在黑暗、長在黑暗。

好在像是渾渾噩噩的一場夢,現在終於清醒了過來。

周江滿看著關好的窗,眼眸又黑又亮。

李舟秋從周江滿房間出來後,又去看了眼李望酥,李望酥正用涼水袋敷著紅紅的眼睛。

李望酥其實也沒有很難受,哭一場罵一場後更灑脫了。

她與趙寒拉扯的時間太久了,久到她很難再因為分開而難過,更多的是清醒、逃離後的輕鬆。

與李望酥道了句“晚安”後,李舟秋便回了自己房中。她的房間在李望酥和周江滿之間,關門時,李舟秋忽覺心中一暖。

左邊是望酥,右邊是江滿。

李舟秋心神一蕩,或許,她可以試著以梅辭的身份往前走出一步?

無論是陪著望酥,還是……與江滿之間。

李舟秋洗漱收拾完,躺在床上,思索著她與周江滿之間的事。

剛剛江滿雖一臉不甚為意,但她知道,江滿如果真的是如此不羈之人,也不會六年守著一個李舟秋走不出。

思索片刻,李舟秋得出了結論——

對於她親江滿這件事,江滿並不排斥。

反而有些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