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軍帳時,周淮席喊住李舟秋:“梅先生,我已經安排好人馬,明日便護送你和江滿回京,你回去收拾一下東西吧。”

李舟秋還沒琢磨出該怎麽說服周淮席留下她們時,杜章解便在夜晚一臉複雜地尋來了。

杜章解進營帳朝周江滿行完禮,然後長長歎了一口氣:“唉,太子殿下料事如神,早早在西麵布下伏兵,下午時候還真擒住了一隊池陽士兵。”

周江滿被他歎氣歎得側眸,冷清道:“這不是好事?”

“本是好事,可太子殿下又下了令,審訊完將這些人同那個闖軍營的士兵一起掛在城牆上。”

這高調又挑釁的行為,同離京時聖上所言的拖延即可,完全是背道而馳。

杜章解愁眉苦臉地看向李舟秋:“太子殿下這是生怕和達奚玉山打不起來啊。”

李舟秋隱隱約約覺得有些古怪,可一時又說不出個具體來。

深夜。

睡夢中的李舟秋驟然睜開眼,她輕手輕腳下了床,匆步來到桌前點燃燭火。

桌子上還放著杜章解隨手幾筆畫的草圖,這次,李舟秋從中看出了點蹊蹺。

達奚玉山好端端怎會派人去詔安軍營西麵呢?他雖陰狠,但並非無腦拚勇之人。

他能想到詔安軍營西麵薄弱,也定會想到詔安會派人穩住西麵,絕不會在沒打探清楚的情況之前,就派人前往埋伏。

這演得究竟是哪出戲?

李舟秋思緒如亂麻,一時抓不住頭緒。

次日,將將用完早食,周淮席就派人來送她們回京城。

許是怕周江滿纏著他撒嬌不肯走,周淮席直接沒露麵,不給周江滿耍賴的機會。

“梅辭。”杜章解緊跟而來,他朝李舟秋眨眨眼,道:“我送你們出去。”

李舟秋捕捉到他的神情,不動聲色地順著他的話應:“好。”

出了軍營後,一行人晃晃悠悠往前城門方向走。

經過一道小巷子時,馬車忽然轉了彎。李舟秋挑開車簾往外看,確定這並不是出崇洛城的方向。

不多時,馬車進了巷尾的小院,在院中停了下來。

護送她們出京的士兵小隊的隊長,一撩衣袍屈膝跪在了馬車前,其餘士兵齊刷刷跟著下跪。

杜章解同樣翻身下馬,跪到馬車前。

聽到外麵的動靜,李舟秋掀開車簾往外看。

七八人跪在馬車前,周江滿的目光從杜章解掃到隊長身上,又一一掃過隨行士兵。

她的眸色有些冷,氣勢迫人。

空氣靜悄悄的。

良久,周江滿低垂眸俯視著這些人,寒聲道:“杜章解,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