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江滿反應慢慢的,怔了片刻才點點頭,哦對,應當是要接來的。
入葬很簡潔,還是葬在了江陵山。
從江陵山出來時,天上淅淅瀝瀝飄下小雨,明珠撐著一把傘舉到周江滿頭頂。
周江滿看著遠處,不自覺的頓住腳步。
明珠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想到兩年前來她隨長公主和梅先生來江陵山吊唁李大將軍,結果突逢大雨。
那個時候的長公主遇陰雨天還會渾身作痛,梅先生就是從此處抱著長公主從江陵山衝了出來。
明珠眼眶紅了紅,想梅先生了。
她的情緒還沉浸在悲傷中沒緩過來,周江滿已經提步朝馬車走去:“走吧。”
像是所有的事情翻了篇,周江滿再未主動跟人提過梅辭,也沒提過李舟秋。
偶爾清風和明珠說起梅先生,她也隻笑著聽一聽。
主院中的小菜園被填平,又重新栽了觀賞樹。
梅辭的痕跡被一點一點磨平替換。
隻有每每夜半時分,周江滿望著天上那清冷的月,滿身寂寥地坐在窗邊。
她時而看月,時而看向不遠處桌上的那根銀狼毛筆,麵上的表情如水般平淡。
李舟秋才病倒時,她想隻要李舟秋前腳一走,她後腳就跟著去。
後來李舟秋帶著她四處走四處玩,想盡辦法的陪著她接觸各種各樣的生活,甚至還一起擺過攤。
突然之間,她就變了想法。
那就活著吧,好好活著。
直到這一天真的來了,她卻發現她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了。
表麵還是那個完好的她,但內裏的芯兒已經空掉了。
冬去春來,春盡又夏。
轉瞬間大半年過去,學堂終於建好了。
最初說是建學堂,但實則建好以後遠不止學堂那般窄小,稱為學院更恰當。
學院的院長是杜章解舉薦的,很年輕,但能力不錯,將學院打理得井井有條。
院長每隔十天,就將院中的情況寫成帖子,送到長公主府。盡管周江滿從未要求,也從未回復過。
八月十五,中秋節。
詔安民間稱這日不僅要吃團圓月餅,還要吃煎年糕,求個“年年高”的好兆頭。
清風一早來尋周江滿,道:“長公主,學院那邊發來邀請,請您去過節。”
周江滿神色淡淡,道:“拒了。”
“可……”清風顯得欲言又止,躊躇片刻後,他道,“學院的學生們這會兒都在大門口了,說、說要親自來請您。”
周江滿手中的話本已經被翻舊了,她將話本壓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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