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3)

千門公子(一)、示警

齊小山覺得自己就像是被人追獵的狼,雖然早已精疲力竭,卻還是得拚命地奔逃。這一路上他像狐貍一樣設下了七八處迷魂陣,但追蹤他的都是些頂尖的獵人,他們輕易就識破了齊小山的伎倆,逐漸逼近,離他不足半裏之遙,這已經是一個無法逃脫的距離。

快了快了!齊小山不斷在心中鼓勵自己,目的地已然在望。

前方就是那幢三層高的望月樓,齊小山知道,每個月的這天下午,那人都會來望月樓三樓的牡丹閣接見那些苦候多時的顧客,隻要能見到他,讓他把那個警示帶給公子襄,就算被身後這些追擊者擊殺當場,也可死而無憾!

望月樓漸漸近在眼前,齊小山甚至能看到三樓牡丹閣那洞開的窗戶裏影影綽綽的人影。他暗鬆了口氣:禹神保佑,我總算可以把那警示帶到!

突然,望月樓前方十字街口那端閃出了一個懷抱長劍的佝僂人影,像影子一樣貼在墻根。遠遠地,他散發出的強烈死亡氣息就給人以無形的壓力。齊小山頓感渾身冰涼,雖然隻是初次見到此人,但齊小山立刻就猜到,隻有殺人無算的影殺堂絕頂“影殺”才會散發出這種死神一般的陰冷氣息!那人好整以暇,戲謔地盯著急奔而來的齊小山,他剛好攔在了通往望月樓的路口。

齊小山腳步急止,他急切地環顧四周,企盼能找到其他通往望月樓的道路,但他失敗了,要接近望月樓必須衝過那個殺手的攔截。不僅如此,跟蹤而來的追擊者離他已不過數十丈之遙,現在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了。

十字街口另外兩側也有人慢慢逼過來,他們的神態舉止無可掩飾地暴露了他們那極高的專業素質。若不是顧忌這兒是鬧市區,恐怕他們早已經動手。齊小山不甘心地望著不遠處那扇窗口,離那兒已不足二十丈,這二十丈卻成了不可逾越的天塹!禹神啊!快賜我力量!他在心中焦急地祈禱!

像是回應了他的祈禱,一旁一扇烏沈沈的大門突然打開,一個形貌猥瑣的老頭被人從門裏扔了出來,裏麵一個地痞模樣的漢子拍拍手上那莫須有的塵垢,罵道:“媽的,輸光了還要賭,你當咱們‘富貴坊’是哪裏啊?”

門裏除了地痞的咒罵,還隱約傳來吆五喝六的嘈雜人聲,顯然是一間半公開的地下賭坊。齊小山想也沒想就拐了進去,那地痞剛伸手要攔,齊小山遞過去的一塊碎銀立刻讓他收回了手。

“客官請!”地痞殷勤地向裏示意,看在銀子的份兒上,他裝著沒看見齊小山渾身的血汙,隻在心中尋思:傷得這般重還要來賭,看來又是個賭鬼!

賭坊中人頭攢動,齊小山挑了個賭客成堆的桌硬擠進去,立刻引來兩邊賭客的不滿,不過一看齊小山滿身的血汙和懷中的短刀,幾個賭客趕緊把髒話咽了回去,還自覺往兩旁擠了擠,給齊小山留出一個相對寬鬆的位置。

“發牌!”齊小山把身上所有銀子往桌上一拍,足有二十餘兩,令這小小賭坊中沒見過世麵的賭客們一陣騷動。隻有莊家不動聲色,依然手腳麻利地砌牌發牌。這桌是推牌九,片刻間兩張黑黢黢的骨牌就推到齊小山麵前,他把牌扣入掌中,眼光卻掃向兩側。隻見兩個殺手也已經跟蹤進來,若無其事地混在眾多賭客中盯著自己。齊小山不怕他們突施暗算,他很清楚除非是萬不得已,這些殺手不會在人群稠密處動手,他們總是很小心,不想讓人認出來,成為六扇門通緝的逃犯。

“殺!”齊小山一聲大吼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隻見他“啪”地一聲把骨牌拍在桌上,順手奪過身旁一位賭客手中的茶杯,咕嚕嚕喝了一大口後又塞還給他。那賭客驚訝地發現,自己那滿滿一杯茶已經變成了半杯血水。

“我贏了!”齊小山等莊家一開牌,伸手就要去拿桌上的銀子,卻被莊家一把扣住了手腕。“慢著!這牌有問題!”莊家盯著齊小山麵前那兩張牌,對身旁的助手一擺頭,“亮堂子!”

這是賭場術語,就是亮出所有的牌,以查是否被人偷換。助手熟練地掀起所有的骨牌,眾人頓時一目了然。齊小山的牌明顯多出來兩張,仔細點甚至能發覺那兩張牌的成色與其他牌有明顯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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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離開沒多久,又一個客人被熊掌櫃領進牡丹閣,來人也像先前那人一樣,一言不發地留下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就走。不一會兒工夫老者就接待了四五個客人,都是一言不發留下個口袋或信封就走。看看再沒客人了,老者這才把那些信封和口袋用一個大袋子收起來,剛準備要離開,熊掌櫃卻不好意思地搓著手賠笑說:“還有一位客人,不過她的敬獻有點兒特別,我不敢自作主張,還要您老拿主意才是。”

“特別?”老者有點兒意外,但更多的是懷疑,“讓她來吧,我倒想看看,還有什麽東西可以稱得上‘特別’?”

熊掌櫃這次沒有親自去引領,而是衝樓下拍了拍手。不一會兒,一個素白的身影漸漸從樓梯口升起來,在熊掌櫃示意下緩步來到牡丹閣內,沖老者盈盈拜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