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繃帶上透過醫用棉花滲出來的一條長長的血漬,讓承受不住這樣大打擊的劉雅險些暈過去。
劉雅大受打擊,精神都恍惚了,鏡子的碎片撒了一地,她呆呆地看著頭頂的天花隻知道流眼淚。
蔣方舟又心痛又著急,顫抖的手伸到半空,卻不敢觸碰自己的愛人。
饒是劉雅城府再深,自己從來引以為傲的美貌此刻付諸東流,也讓她一時間不知所措起來。
「我這傷……是誰劃的?」劉雅的聲音冷冷的,透著徹骨的恨意,「方舟,我不能就這樣放過他!」
蔣方舟嚇了一跳,愛人這幅陰冷的樣子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可是一個女人,經此大變,神經一下也是正常的,蔣方舟也沒多想。更何況他心裏還有著許多的愧疚,於是低低的回答:「阿雅,小麟他被你弄傷了額頭,那個時候看起來也很不對勁,我也懷疑他是不是被砸成神經病了……阿雅,你不要這樣子,我覺得,挺害怕的……」
劉雅心中一震,趕忙掛上那付駕輕就熟的柔弱表情,不敢置信地搖著頭淚光盈盈問道:「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小麟……」劉雅的眼淚就像不要錢那樣落下來,胸口的疼痛讓她幾近窒息,她卻不想就這樣放過那個賤人的兒子,「方舟!方舟……你知不知道,你曾經說過,你最愛的就是完整無缺的我?現在的我,已經沒有過去那麼完整了,即使是小麟……可是,他為什麼要對我下這樣的毒手!?」
劉雅嗚嗚地哭著,心裏思量著自己這道傷,加上父親的力量,能不能把那母子倆一併抓起來,到了牢裏,還有誰記得起她們?
病房的大門忽然被重力踹開了,外頭傳來護士驚慌的叫聲:「老先生,病人需要靜養,您不能這樣……」
蔣夢麟把她拉到身邊,低低的警告道:「滾開。」他眼神陰冷,加上滿頭幹涸後發黑的血漬,整個人看上去像是個剛從深淵爬出來索命的惡魔。
護士一張小臉嚇得煞白,蔣夢麟剛撒手,她就扶著牆連滾帶爬地離開了,蔣夢麟站在門外,嘴角掛著悠閑的笑容,愜意地看著病房內的鬧劇。
蔣老爺子可不會管什麼靜養不靜養,他隻知道,病房裏那個狐狸精不單勾引了自己的兒子做出那種醜事,還不知死活地打傷了自己的親孫子!他這輩子沒像今天這樣生氣過,即便是幾十年前,大隊裏要沒收家裏唯一一頭耕牛,他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憋屈。他一生信奉吃虧是福,全村全鎮,那個不誇他胸襟廣闊,蔣老爺子為人清正愛惜羽毛,家裏夫妻生活美滿兒孫繞膝那是眾所周知的!哪知老來老來,卻被這麼個騷狐狸破壞的一幹二淨!
「喲!叫我好好看看」蔣奶奶可沒老伴兒那麼拙舌,幾乎是剛一進屋,她便中氣十足地叫罵開了:「哪家的騷狐狸精沒看住,怎麼專出來勾搭有婦之夫啊?!」
鄉野之人,說話也不講究,嘴裏三字經□一裏哇啦說的不知道多順溜,病房大門就這樣敞開著,路過來來往往的病友們因為好奇,沒兩下全圍上來了。
蔣奶奶罵的實在難聽,劉雅自小家境富裕,父母也有權有勢,哪裏聽過這樣無理的話?她一開始隻知道懵,後來反應過來,張口就要以牙還牙,卻忽然想到還有男人在身邊,立刻縮了膽子,咬牙切齒紅了眼睛哆嗦著鑽進被子裏。
她一轉頭,就看見那個滿頭是血的孩子站在大門口朝她冷冷的笑,發現了自己的視線後,伸出手,慢慢的,慢慢在臉頰,用手指劃了一道。
劉雅什麼都明白了!他是故意的!
一瞬間,劉雅絕不承認,她心裏第一閃過的,竟然是徹骨的寒意。
一個十五歲的孩子,毫不猶豫拿著刀就在自己臉上劃出……
驚恐讓她的胸口更痛了,但還沒等她痛呼出聲,腦袋上一陣敲打毫不留情地落下!
蔣奶奶罵的盡興,蔣爺爺氣的抓心惱肺,索性上去揚了枴杖就打!
劉雅驚恐地尖叫起來,卻忽然聽到病房外有人疑惑地談論:「哎?那不是劉主任家的閨女嗎?」
「你開玩笑吧,這老太太可說這是個第三者,擔心劉主任聽到了……」
「我怎麼可能認錯啊!我的天,真沒想到劉主任是這種家教!」
「不會吧!哎呀快快快叫王主任來看熱鬧!」
一時間病房外麵全是不絕口的唾罵聲,這個年代,第三者還是很稀有的東西,尋常人家夫妻離婚都要在周圍掀起軒然大波,更別提主動勾引有婦之夫了,那可是掘祖墳臭名聲的勾當!老太太嘴皮子一掀,裏裏外外聽的不要太清楚哦!
這個時候,劉雅哪裏還敢說要人坐牢的話?就是蔣方舟,也隻敢跪在地上抱著父親的大腿請罪,劉雅掙紮著爬出來,還想說什麼,卻被蔣老爺子一枴杖擊在胸口,登時鑽心透骨的疼痛讓她在沒堅持住,一腦袋栽倒在地上。
那可是一地滿滿的碎玻璃渣啊……就這樣毫不留情地紮進手心手臂,扣在肉裏,血擦潺流出。
現場安靜了一秒,蔣奶奶叉著腰罵得更大聲了:「裝!你再裝!騷狐狸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麼地方!擔心你家祖宗上下七八代斷子絕孫!生個兒子沒P眼!生個女兒去做J!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