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豐院屋裏屋外各處已經隨著葉勉起身燃了燈火,葉勉借著燭光看了看,寶雪額上果然細細一層密汗。
“這死冷寒天的你怎麽還出汗?”葉勉詫異道。
“咱屋裏暖和,奴婢動一動就熱得難受。”
“算了算了,依你們就是。”
葉勉拿起牙刷子沾了些牙粉開始刷牙,屋裏的大丫鬟們暗暗鬆了一口氣,葉勉卻有些鬱悶,自從去年夏天莫名其妙從這身體裏醒來之後,可遭了不少之前沒遭過的罪。
雖說便宜老爹是個不小的官兒,物質生活在這個從未在歷史書上出現過的大文朝裏,實屬上等了,他卻還是時不時地想跳腳罵街。
不是他矯情或是穿過來之前日子有多富裕,而是古代的物質條件再好,也無法與現代科技為人類創造的生活配套相比。先說沒有空調的日子他就極難適應,夏天還好,他去年來到這裏的時候正趕上夏天的尾巴,著幾個丫鬟打扇,屋裏再用些冰盆,他倒也真沒覺著難熬。
可這沒有溫室效應的大文朝冬天真的冷煞人,他們住的屋子除了房頂和地基有些磚石瓦塊,其餘大都是木質結構,三九寒冬那西北風一刮,屋裏屋外一個溫度。
沒空調沒暖氣,傳說中的地龍,據說也隻在皇宮的幾個主殿裏才有,那火坑也被他娘告知,隻有北邊的蠻子才用,他們大文朝都是睡床的。
葉勉屋裏用的是炭盆熏籠,人離近了烤的慌,離遠了又冷,溫度分布的不均勻,就隻能讓人在屋裏各個角落多擺上幾個,卻被他那爹大罵了一頓,罵他嬌氣成天就知道挑吃揀用。
穿過來之前,他確實隻是普通小康家庭的孩子,但是再普通他也睡了十多年的彈簧床,這古代的板床著實讓他吃不消,剛來的時候,身子下一層薄褥加一張涼簟席,硌得他骨頭生疼。
第二天晚上葉勉就吩咐丫鬟在他床上加了幾床被子墊在下麵,結果沒睡兩天就被他娘把被子給撤了,還教訓他“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睡床怎能貪軟?”
葉勉剛來,抗議無效之後也不敢耍橫,強忍著睡了好些日子,直到白白的屁股上硌出兩團大青印兒。
葉夫人被嚇的不行,趕緊請了大夫進府給瞧瞧,大夫說:“小公子皮肉嫩的厲害,確要睡軟褥才行。”
他爹晚上從官署回來聽說了,又氣得大罵了他幾句“沒用的東西”,好歹他娘卻讓人往寶豐院兒送了幾床軟棉褥來,至此他才能睡個好覺。
葉勉仔仔細細地刷了牙,又用青鹽水漱了好幾遍口才從丫鬟手裏接過布巾子擦嘴,他可得保護好他這口牙,這時候可沒什麽麻醉針,要是蛀牙了,簡直不敢想。
洗漱完,葉勉披著襖子去了裏間兒的小耳房,丫鬟們知道四少爺這是要出恭,就沒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