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係統的猜測是真的,他真的心機深沉到這種地步,在了解到自己身份的那一瞬間就知道要利用他了?
這可真是...
正如他所願呢。
景良途是個給台階就下的人,既然鄔傾暫時不打斷追究,他自然也不會去自討沒趣。
他目光溫和道:“少爺這是什麽話,我什麽時候生過您的氣?”
兩人相識一笑,隻是在某些事情戳破之後,這一笑已經看不出有幾分真假。
不論情況如何變化,景良途的日常還是一切還是照舊,他規矩地做他的管家,時而給鄔權跟他爹投個毒,時而盤算著他們的死期和自己的結局。
這日下午茶的時間,景良
途待在鄔傾的房間裏替他切水果。
鋒利的刀握在他的手中,在陽光的折射下,泛著冰冷的光。
這種動作對於夏塔來說其實是非常小兒科的。
在組織裏的時候,曾經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少爺學會了耍花刀。
削鐵為泥是□□在他手裏玩出了花樣,凡事跟夏塔武力交過手的人都會意識到他耍刀的本事,常常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那刀子總是可以從意想不到的角度刺過來。
為此,夏塔的手上也留下過大大小小的疤痕,為了不影響他的蟄伏工作,柳音花了好長時間精心地幫他祛除手指上的疤。
但是係統擔心景良途這看啥玩意都新鮮的孩子獲得這項炫酷的技能後就飄了,便讓他安安分分做事,暫時沒有將這個技能傳輸給他。
果皮在景良途的手中利索的褪下,漂亮的手指和冰冷的刀具莫名相稱。
看著那白花花的果瓤,鄔傾陷入了沉思。
如果給夏塔一個機會的話,他會不會其實很想置自己於死地。
如果他們之間真的隔著血海深仇的話,那麽他又是抱著怎樣的心情蟄伏在他的身邊,又是帶著怎樣的心情對他說出那句“少爺,你還有未來”的呢?
人心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
是真是假,分不清了。
可他似乎也隻能清醒地看著自己沉淪。
或許有一天,自己會死在這個人的手中。
但不知為何,他感覺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那麽他應該也是心甘情願的。
那一刻,他似乎陷入了某種虛幻的感覺之中。
當那把利落的剝離果皮的刀在刺進果肉的時候,他似乎預見了在將來的某一天,夏塔會拿著那把刀捅進自己的身體。
血濺在夏塔的臉上,將他眼中所有的溫情洗去,所有的真真假假在那一刻全部破碎,隻有血腥,隻有殘忍,隻有撕破臉皮,因為他們兩個人之間隔著世仇。
直到這個時候,鄔傾才意識到自己原來是一個悲觀主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