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另一盆冷水也隨即潑了下來。
殘酷的現實便是如此,夏塔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在漫長的愛而不得時,會不會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
或許對於夏塔來說,他才是最危險的洪水猛獸。
鄔傾不敢弄醒他,他擔心夏塔醒來之後會立刻對他退避三舍,那麽這僅有的溫情便也消失不見了。
冷風從窗縫鑽進屋裏,鄔傾卻一刻也不敢動。
睡夢中的景良途對寒風十分敏感,他握著鄔傾的手,身體瑟縮了一下。
鄔傾俯下身來,嘴唇輕輕覆在景良途的臉頰上。
月色下,他的身影孤單而虔誠。
他將景良途身上的杯子掖好,試圖將手臂慢慢從景良途的手中抽出來
原本就是準備悄悄地看望他一眼就離開。
可是,景良途不知夢見了什麽,眉頭緊緊皺著,輕輕呢喃出了一句夢話。
“別走...我想你了。”
鄔傾是第一次從這個人的口中聽到挽留的聲音。
他似乎嘟囔出了一句人名,隻是那聲音太輕,輕到幾乎是用氣音所說,鄔傾並沒有聽清楚。
是誰?
第128章
鄔傾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強烈的危機感, 哪怕是在“柏玲娜”從他的口中出現的時候,鄔傾也沒有如此緊張過 。
因為他從夏塔的這句想念裏,聽到了另人心顫的真情實感。
隻是那句人名說得太過含糊, 鄔傾沒有聽清。
但是就算聽清了又能如何, 他又能做些什麽?
隻是,夏塔夢中的那個人對他而言應該是非常重要,因為在他說出那句夢話之後, 他便愈發的不肯放手。
夢中的那個人對他而言應該是非常非常重要吧。
那麽他呢...
他在這個人的心中到底在什麽位置呢?
人這輩子總是習慣於貪戀自己得不到的東西。
比如鄔傾知道他這輩子永遠不可能在夏塔的心中取得多麽重要的位置, 所以才會貪戀這份不屬於自己的溫柔。
在景良途再次呢喃出一句“別走”時,鄔傾抿了抿唇, 溫聲回應道:“好, 我不走。”
似乎是聽到了他的話, 夏塔緊擰的眉頭漸漸放鬆下來,像一隻怕冷的小貓一般將臉埋在鄔傾的懷裏, 看起來是這樣的乖巧,鄔傾在那一瞬間甚至忘記了呼吸。
他感覺這份溫情是他從不知道什麽人的手裏偷來的,但是他願意如此卑劣。
或許他原本就跟他的父親沒有什麽區別,他的身體裏流著的是貪婪的血, 他們同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同樣擅長強取豪奪,同樣貪戀於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但是這樣也好,這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