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觀寧忍不住撲哧一笑,道:“這話說得倒也沒錯。”
他慢慢道:“在我之前他也找了幾個幫工,隻不過都受不了他的臭脾氣,沒幹幾天就走了。後來招了我,一開始知道我什麽都不懂還很後悔,無奈除了我也沒人受得了他的脾氣,他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謝觀寧這話說得輕快,江厭卻是眸色微沉:“什麽時候開始的?”
謝觀寧想了想:“初中畢業的時候吧。”
江厭神色不明:“童工。”
謝觀寧一整,隨即忍俊不禁:“噗,還真是。”
他想了想:“也難為那老頭當時還願意要我。”
一個看起來弱弱小小、沒有基礎、還是個omega的學徒,老頭能捏著鼻子忍下來,除了當時實在沒人可用了之外,謝觀寧的天賦也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點。
老頭脾氣不好,有時候教過的東西再教第二遍的時候就會極其沒有耐心。但謝觀寧卻從未讓他教過第二遍,任何東西一點就透,有時候老頭以為他沒懂,憋著一股氣就要給他講第二遍了,謝觀寧卻已經不言不語地把問題解決了。這就常常導致他一口氣卡在那裏不上不下,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
江厭看著謝觀寧,少年已經開始走到了櫃台前,將桌子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收拾起來。
他心情複雜,想的卻是更多。
一個初中剛畢業的小孩,獨自一人尋摸活計,在這種髒亂的環境中工作;麵對的還是一個脾氣不好的老板。他說得輕巧,江厭卻不難想象他要經歷多少。
心中思緒翻湧,江厭斂下眉眼,又覺得那些問題都已經沒有問的必要了。
江厭在那站著,謝觀寧以為他無聊,便道:“中央格鬥區每天都很熱鬧,元帥若是有興趣可以去那裏看看。”他開玩笑道:“說不定還能為軍部添幾個人才呢。”
江厭想說地下賽場有軍部的人在盯著,輪不到他費心。話到嘴邊卻又頓住,他看著謝觀寧道:“沒事。”
“我覺得這裏也挺有意思,可以留在這裏看看嘛?”他頓了頓:“不會打擾到你。”
謝觀寧自然是沒意見,事實上,他是一個進入狀態後就很難被打擾到的人。
室內的燈光昏黃明亮,江厭在屋內四處走動,謝觀寧看了他幾眼,就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
屋內各種聲響接連不停,時而是筆尖摩擦紙麵的動靜,時而是指尖敲擊屏幕的聲音。江厭站在屋子另一邊的書架前,手裏捧著一本書,目光卻是看著那被籠罩在燈光下的少年。
少年身形纖瘦,隔著遠了看更像是小小的一團縮在角落裏。他將筆抵在唇邊,一邊皺著眉沉思,時而靈感湧來,瀲灩的桃花眼便是一亮,飛速地在紙上記下什麽東西,又轉到一旁的光腦前,忙得毫無空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