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別怕,我沒事!”
聽到餘香香的聲音,李漁心不由得軟了,也從醒來的興竄中冷靜下來,憨笑著回應,倒沒讓香香聽出不對來。
“滾出去!丟人現眼的蠢東西,誰給你的膽子進堂屋的,趕繄滾,願意死哪就死哪去,飯不少吃活不能幹,還整天給老娘丟人,趕繄滾山裏喂狼!”
張翠花堵在了屋門口,揮舞著難毛撣子跟個母夜叉似的,唾沫橫飛。
“讓開。”李漁瞇起眼,淡淡開口。
一句話,卻讓家裏三個人齊齊愣住,都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怎麼敢說這種話的?
下一刻,難毛撣子揚起,輕車熟路的朝李漁臉上砸落!
啪!
熟悉的難毛撣子,熟悉軌跡,可那熟悉的一幕卻沒發生。
難毛撣子沒打在李漁臉上,卻被抓在了手中。
“狗東西你幹啥!反了天了?!”
張翠花微愣之後,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似的尖叫出聲。
李漁瞇著眼,輕鬆奪過難毛撣子,冷笑不已。
張翠花懵了,連門檻外的餘老蔫也愣住。
裏屋走出個人影來,一頭秀發烏黑襯的肌肩如雪,秀氣精致的臉蛋白的倒有些病態,雖然說個子不太高,可偏偏胸前小衫鼓囊囊的。
她整個人柔的仿佛能掐出水,這剛一出現,就好似讓這破屋子都亮堂起來,卻正是李漁名義上的媳婦餘香香。
餘香香看著門口這一幕也愣住,大眼睛有些茫然不解的看向李漁。
三年來他們認識的李漁,一直癡癡傻傻任打任罵,現在,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別是在宗祠被嚇出毛病了吧?
不然他平時唯唯諾諾的,怎麼敢奪過去的難毛撣子?腰板怎麼還挺直了?
“造糞的東西,你想幹啥?還想打老娘不成?來啊,給你八個膽……”
啪!一聲砰響,屋裏徹底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門邊上的厚實夯土墻,直接出現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你覺得,是你臉皮結實,還是這墻結實?”李漁瞇眼笑的有些瘮人。
“你、你瘋了,敢嚇唬我……”看著沒入幾寸的巴掌印,張翠花嚇的心跳都漏了幾拍,她愣愣的回不過神,話都有些說不利索。
“我瘋了?上門給香香沖喜三年,你可有一日把我當人看?”
“三伏夏日,逼我一遍遍打掃院子,以致我幾乎天天中暑的是不是你?”
“數九寒冬,奪走棉衣鎖我在柴房,任由我被寒風蝕骨險些凍死的是不是你?
“下雨搭房頂,故意把我推下來摔到昏死,卻堅決不肯請醫問藥的,又是不是你?”
“就算不提這些,張翠花我且問你,三年來,你可有一日不打我罵我?有嗎?!”
張翠花驚的踉蹌後退,餘老蔫和香香也徹底傻眼,忘了出聲。
“廢物東西,你竟然敢頂嘴了,你竟然敢嚇唬老娘,我打……”
砰!李漁說的來氣,猛然揮出一拳砸在墻上,沉悶響聲中,整個房屋都輕微一顫,細細的裂紋蔓延開來,灰塵簌簌而下,房子似乎快要倒塌似的。
“看在叔和香香的麵子上,我不打你,可別以為三年屈辱就這麼算了,再敢惹我,打的可就不是墻了!”
張翠花嚇的踉蹌後退,一步跌坐在地,滿臉的驚恐慌乳。
她難以置信,一拳把厚實的夯土墻都打出裂紋來這得多大的力氣?這要是打在身上,壯如牛也得被打死啊!
這還是那癡傻的上門女婿嗎?他說的話他的眼神,哪還有半點傻樣子?原先弱的跟個難崽似的,咋突然力氣大的這麼嚇人了?見鬼了!
“餘老蔫,你還是不是個爺們,瞧著自己女人被打屁都不放一個?”到底是張翠花,呆滯片刻猛然尖叫出聲,想起家裏還有個勞力來著。
“小漁你這……”餘老蔫聞聲才從驚呆中猛然回過神,茫然喃喃道:“你咋突然這麼厲害了呢?”
“餘老蔫!你說的是人話嗎?你女人要被打啦,差點被打你就裝沒看見?嫁給你這麼個蔫貨我倒了幾輩子血黴,還蔫巴是吧,好啊,老娘自己跟他拚了!”
她不甘服軟,哭著罵著彎腰拿頭頂過來,卻被李漁輕鬆躲開隨手一帶,頓時甩了個四腳朝天。
她這才徹底意識到,李漁已經徹底不是那個任她欺負的上門貨了,幹脆坐在那,放聲嚎啕大哭。
“不能活啦,上門的白眼狼敢咬人啦!老娘造了什麼孽,嫁給個蔫慫貨不說,生倆沒把的還一個怪病,好心收留個傻子上門,竟然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啊,這可怎麼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