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早飯後就沒再吃過東西,又繃了這麽久,陸聞星眼神心疼:“嘴唇是白的。”
“嚇到你了?”裴挽這才注意到陸聞星的神色,語氣抱歉:“我剛剛反應是不是太激烈了?”
這個問題的答案裴挽再清楚不過,沒等陸聞星回應,他從陸聞星手中抽了顆巧克力,邊拆包裝邊低聲道:“你說的對,我很害怕。”
指的是手術結束前陸聞星的安慰。
“我從六歲就認識季洛,這麽多年很多,絕大多數時間都是他在我身邊,對我來說他是朋友,更是家人,真正意義上的家人,”
說到這裏裴挽頓了頓,將剝好的巧克力先遞到陸聞星嘴邊:“所以你不要吃他的醋,好不好?”
陸聞星沒想到他會先來哄自己,聞言不好意思地紅了耳尖:“我知道,隻是有點羨慕……”
因為知道季洛對裴挽來說意味著什麽,才更羨慕,羨慕他能見證裴挽的成長,能在裴挽需要的時候陪在他身邊。
再不喜歡吃巧克力,裴挽第一次主動哄自己,陸聞星還是沒忍住乖乖張嘴咬了口,隻是一小塊:“剩下的你吃吧,我不餓。”
裴挽也沒跟他客氣,三下五除二將剩下的巧克力和酸奶一起解決了。
陸聞星就這麽靜靜地看著他吃,時不時伸手幫他趕走飛來飛去的蟲子。
下午兩點,陽光正好的時候,花園裏人來人往,還有小孩子在追逐打鬧,傳來一陣陣歡樂的笑罵聲。
就在裴挽以為兩個人可以沉默著待很久,也好給他時間整理心情的時候,陸聞星突然開口:“其實我也很想知道,你為什麽會這麽害怕。”
他轉過頭對上裴挽的視線,補充道:“在伯父轉述了醫囑之後。”
陸聞星說的很隱晦,但裴挽聽懂了:像季洛父母那樣緊張擔心害怕很正常,可是為什麽在得知季洛不會有生命危險之後還是那麽害怕。
可聽懂是一回事,怎麽回答又是另一回事。
對上陸聞星關切的眼神,裴挽有一瞬間忽然想把一切都告訴對方,話到嘴邊又生生忍住。
何必呢,這個荒誕的原因他自己知道就行了,何必再讓陸聞星的世界觀也跟著崩塌呢?
可他也不想敷衍陸聞星。
裴挽沉默良久,吐出一口濁氣:“如果我說,我做過一個夢。”
“夢裏我沒有遇到你,沒有察覺趙瑩的身份,沒能阻止程晏喝下那杯帶藥的酒,還親歷了季洛的死亡,”裴挽放鬆了沒多久的身體又緊繃起來,連帶著聲音也有點啞:“把夢裏的事情當真,很荒謬也很……”
“對不起,”不等裴挽把話說完,陸聞星就把人拉進懷裏:“對不起。”
裴挽鼻子一酸:“我做夢,你道什麽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