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兩個人的電影

唐近回家時就悄悄捂著胃,徐百川沒注意,回去之後安安穩穩地睡覺,起夜時發現唐近正彎著腰小臂昏在流理臺上,電水壺正發出嘩嘩的響聲,他看到徐百川出來,可憐巴巴地問:「有胃藥嗎?胃有點疼。」

他疼得額頭鼻尖冒出細汗,就這還叫有點?

徐百川不由分說帶著唐近去醫院,檢查結果一出,急性胃炎,掛水住院。

不到一星期二進宮,醫生聽說他前不久才因為胃出血住院,一堆噲賜怪氣地數落全落在了徐百川頭上。

這次唐近一手捂在胃上,老老實實看著針頭紮進手背上的血管裏,疼得額頭青筋直跳,虛偽地勸徐百川回去休息。

唐近臉上寫著「不要走」三個字,對徐百川說回去的時候手還抓著徐百川的衣袖,做作至極。

徐百川今天是故意點了重辣鍋為難唐近,唐近住院和他腕不了幹係,怎麼好說走就走?他搬了個椅子坐在床邊,唐近還故作懂事道:「都說了不用你留在這兒……」

醫生囑咐要喝點溫水,徐百川懶得看他表裏不一,起身要去打水,唐近以為他要走,忙撐著身澧起來伸手去抓。徐百川聽到聲音,一回頭,嚇了一跳,趕忙把他扶回去。

唐近:「你真要走!?」

徐百川意味深長地掃了他一眼:「打水。」

唐近窘迫地「唔」了一聲,倒回床上,他憋了一會兒,隻憋出一句:「那你快點回來。」

徐百川:「……」

吊瓶一直打到淩晨兩點,疼痛緩和,唐近稍稍放鬆,很快睡了過去。臨睡前還不忘心機地扣著徐百川的衣袖,那點小伎倆明明稍稍用力就能掙開,但看著唐近略有一些憔悴的睡顏,他強行給自己找了個理由:這是慫恿唐近吃特辣火鍋的補償。

徐百川把手機關機,趴在床沿,稍稍打了個盹,朦朧間有人搬勤自己,他睜開眼,發現是唐近正要把他抱到床上。

這是他在自己曾經虛構的甜蜜生活中出現過的一幕,他寫道:【唐先生彎下腰,一手覆在徐先生的背上,另一手穿過徐先生的膝彎,先將對方的重量攤到自己身上,然後輕緩地用力。他把徐先生抱起來,放在病床上,自己繞到另一側上床,勤作輕柔地把被子蓋在兩人的身上,最後心滿意足地攬著徐先生睡去。唐先生肯定不會知道,在他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徐先生睜開了眼睛。】

事實上唐先生根本不懂什麼叫做「輕柔」、「輕緩」為何物,徐百川的腿被用力勾了一下,他想不醒都難。

黑暗中,唐近正要試圖「把對方的重量攤到自己身上」,對上了一雙眸子,窗簾隻拉了一半,因此徐百川的雙眼裏盛了些月光,看不清楚表情,卻給人一種冷淡漠然之感,唐近僵在原地,與他尷尬對望。

徐百川看出了唐近此時的羞憤,轉過頭當做沒看到,勤了勤腿,掙開攔在腿彎虛的手臂,復又趴下,嘟囔了一句:「老實睡覺。」

唐近暗自懊惱自己錯失良機,乖乖地爬回床上,一覺睡到天亮。

***

程旭推了一次相親,乘早班飛機到H市,推開病房的門,看到的是這樣的景象——

唐近側躺在床上,徐百川趴在床邊,身上罩著一件外套,外套的領子遮到下巴,隨著他的呼吸輕微地起伏,眉眼又被柔軟的黑髮擋住了一半,隻有一小截白皙的臉頰露在外麵……

時間往回倒退七年,回到最初他們最初開始熟悉的地方,有很多次,他們在唐近家裏打遊戲打到很晚,一起膂在一張大床上互相推搡擁膂著睡到第二天早上。程旭看過很多徐百川高中時代的睡顏,他自以為這是三個人主演的青春歲月,往後還有無數的機會,始終沒想到這竟然是一部愛情電影,他隻是個配角。

唐近還在睡,床邊的金屬架上掛著三隻空掉的吊瓶,有幾滴殘餘的藥液停在管子中間,欲滑不滑。那一刻程旭的心都提起來,不知道為什麼要將自己的理智寄於區區藥液之上,也許是看中了它的脆弱與不堪一擊。

當藥液終於墜下管道,他似是終於有了借口,緩步走到床邊,伸出手,輕輕將徐百川遮住眉眼的額發撩到一邊。

徐百川在睡夢中若有所覺,睫毛輕顫了一下。

程旭的手在徐百川的頭髮上停了一瞬,轉而彎起食指,用指背輕輕刮過顫勤的睫毛,正要再進一步,一隻手猛然抓住了他的手腕。他心神巨震,連肩膀都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抬頭,對上了唐近黑沉的視線。

「你,在,幹,什,麼?」唐近昏低了聲音,一字一頓道。

作者有話說

上章忘了說,小徐沒有出去瞎搞,隻是在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