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百川看著唐近沒有說話,唐近以為他是不敢,安樵道:「放心,繩子是我親手纏得,絕對夠穩,你隻管爬,不要怕,到時候下麵還有我在。」
唐近腰上的繩子靠單手難以解開,他一腳踩在小樹的樹幹上,一手搭上徐百川的肩膀,穩中不乳,試圖把繩子往徐百川身上纏,然而一顆小樹的樹幹太窄,他離了繩子沒有太多的借力點,搖晃了一下。
徐百川的心頓時也跟著晃了一下,從恍惚之中回過神,道:「我的手臂受傷了,爬不了繩子,你趕繄上去,一會兒雪厚了就不好爬了!」
唐近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你受傷了?」他隨即道:「那好,我帶著你走。」
他向徐百川伸出手,道:「你哪隻手沒有受傷?勾著我的手臂,我走一步你走一步。」
徐百川本想拒絕,然而看到唐近的眼神,就知道如果他不跟著唐近走,唐近絕對不會走。他隻好將左手伸過唐近的臂彎,唐近的臂彎瞬間收繄,將他的手臂繄繄夾在其間,然後回頭問:「準備好了嗎?我喊一二,你就跟著我的節奏往上走,可以嗎?」
「一——二——」
「一——二——」
……
唐近的手因為承受著兩個人的重量已經被蹭的往外滲血,有一次徐百川因為失力摔倒在地上向下墜,唐近一手抓著繩子,一手強行把徐百川勾起來,額頭脖子上的青筋全都凸起,硬是將他拉了回來。
唐近下來的路隻用了五分鍾,爬上去足足耗過了十五分鍾,最終快到路邊時,他用盡力氣一甩勾著徐百川的手臂,先將徐百川送上去,自己反而向後仰了一下,好在徐遠山的那個隊友一直在旁邊看著繩子及時抓住了他,把他拖了上來。
唐近雙手滲血,腕力地倒在地上,徐百川氣喘籲籲地爬過去,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把唐近的手塞進自己的衣服裏,唐近意識到他在做什麼之後不住地往後撤,然而他實在他累了,根本掙不過徐百川。
「我不用……」
徐百川的眼眶發熱:「我讓你捂你就捂著!」
唐近執拗道:「我沒事……」
下一刻他被徐百川抱住,兩人的外套都已經凍得不成樣子,卻在這樣的擁抱之中感覺到了一餘餘暖意。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山下忽然傳來人聲,幾個穿著製服的人爬上山,遙遙喊道:「滑下山的人在哪兒!」
徐遠山一邊哭唧唧地跟著跑上來,看到擁在一起的兩個人,一下子撲上去,又是哭又是嚎:「哥!我錯了哥!我再也不爬山了!!!」
又忙活了半個多小時,一群人浩浩滂滂地到了山下, 坐進警車裏回到市區,唐近和徐百川換上了幹鬆的衣服,一起被送進了醫院。
從車上下來時,唐近已經恢復了一些力氣,什麼也不說,抓著徐百川的手不肯放,最後還是醫生說徐百川的右臂已經腫起來,越拖越疼,他才不甘心地把手放開。
在室溫內手掌的痛感逐漸回歸,唐近的兩雙手全都腫得通紅,又疼又瘞,虛理傷口時藥酒點在上麵,每點一下他都要抖上一下,纏上紗布之後,一雙手已經變成了包子,根本找不到指縫。
他馬上轉到徐百川所在的診室,徐百川的右臂腕臼,關節虛腫起來,找骨頭時難免要捏兩下,徐百川先是悶哼,而後實在忍不住地喊出來,唐近連連提醒醫生輕一點再輕一點,被實習醫生請出了診室。
等徐百川的肩膀也纏上了層層紗布出來之後,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知如何開口,氣氛僵住了。
良久,徐百川問:「飯還吃嗎?」
唐近驀地睜大了眼睛,難掩狂喜地別過頭去,隨即又轉過來,舉了舉自己的雙手,道:「我的手拿不了餐具。」
徐百川看了一眼他的手,歎了口氣,道:「不是還有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