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怪你啊周嘉也,不要說對不起。
可是周嘉也,你還能聽得見嗎。
後來我沒有再收到任何回信,周嘉也的頭像再也沒有亮起來過。他的空間最後一次更新動態是九月大一開學,後來,就再也沒有消息。
那個給我信封的男同學也一無所知,他隻在九月大一開學的時候一起吃過飯,席間說到他的複讀班,周嘉也給了他那個信封,讓他轉交給我,除此之外,他什麽都不知道,因為開學時他就已經上交了手機,如今課業壓力大,時間都是沒日沒夜學習。
我在塵封的盒子裏找出高一結束那個夏天,周嘉也寫給我的紙條,上麵有兩個聯係方式,一個是企鵝,另一個是微信。
我是買了手機之後才注冊的微信,可是如今我發了無數次申請,都沒有任何回音。
我撥通了他的電話,隻能聽到機械冰冷的女聲跟我說著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我去過文和街,但是他家的火鍋店開得越來越大,雇了不少員工,我去的幾次,他爸爸媽媽都不在。
複讀班的時間很緊湊,沒有多少私人時間,我隻在周日的下午匆匆的去,晚上又要回來上晚自習。
周嘉也曾經跟我說,老師給班上每個人發了一張紙條,寫自己的目標院校。
如今到了高四,這個環節也輪到了我。
而我落筆沒有任何猶豫,寫下了帝都的那個大學。
那座對我來說像噩夢和牢籠的城市,如今我心甘情願去追逐他。
直到高考完,我的分數估算出來應該能夠穩穩錄取,我這一年的緊繃和痛苦才仿佛終於落下。
那年夏天樂樂也升入初中,沒有升學壓力,樂樂敞開了玩,一直在我家追著看電視劇。
我擔心她會近視,她看一會兒就會叫她來陪我折紙。樂樂會折很多,她全都教我,但我折的最多的還是千紙鶴。
熱水壺靠近玻璃窗的蒸汽留下了一片水霧,樂樂在上麵畫了一朵花。
我想起那年帝都冬天大雪,我們在玻璃窗的霧上寫彼此的名字,於是我在那朵花旁邊寫了周嘉也的名字。
不料樂樂在旁邊咦了一聲,“林薏姐姐,你也喜歡他啊?”
我的手指蜷縮了一下,轉頭怔愣望著她。
樂樂兩步飛快跑回電視機前,遙控器按了半天,然後指著電視屏幕說,“周嘉也。”
“林薏姐姐,你寫的名字是他嗎?”
屏幕上在播放的電視劇,男演員映入鏡頭的畫麵,低眼的笑很像那個尚未道別的夏天,而我的心髒重重落下。
那一年我十九歲,是認識周嘉也的第五個年頭。
可是十五歲那年的文和街,他向我伸出手時從掌心墜落的星星和千紙鶴,我再也抓不住了。
所以神明對人的懲罰是什麽,是遺憾,是道別,還是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