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鐵門高高的沒有透視的那種,漆著朱紅漆,院牆高築,上麵有圈青瓦,進了門,是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兩邊植著一種顧薈叫不出名的草,入秋了,竟還開著粉的,黃的,紫的小花。再往深一點就是鬱鬱蔥蔥的幾顆大樹,樹下布置了一條長椅和一張木桌,稍深一點兩棵樹之間架了一座葡萄架,並放了一個秋千。
院裏假山有之,小橋有之,還有一彎不知從哪引來的水渠從小橋下流過。過了橋就是正宅的大門。
這房子是仿古的,因此外表看起來像是木頭搭的一樣,進了門後,顧薈認真的打量了一下,非常的有藝術氣息,從玄關口的屏風,到每一件家具,都是木質的,上麵的畫和雕刻,顧薈猜肯定是出自祝大師之手。
“老爺,老爺,小姐回來了。”何伯拉著茱莉葉的手,朝著樓上大喊了一聲後才轉頭把茱莉葉二人引到沙發上去。
“來,小姐,快坐,我去給你沏你愛喝的鐵觀音啊,這啊還是新收上來的新茶呢。”說著就開始在茶幾上忙活。
顧薈觀那茶幾是用整塊的山木雕的,龍鳳嬉戲,茶幾中央兩個下凹的地方,可以放置茶杯和茶具,這泡茶的工具足足有十八樣之多,縱然顧薈是來自鐵觀音之鄉QZ,也是兩世為人,但那些工具有的她也叫不上名來,而何伯那泡茶的手藝,更是形如藝術,手起杯落,狀似一場舞蹈。
不一會兒,嫋嫋的茶香就飄了起來,顧薈接過了茶杯,深聞了一口,香氣直沁入鼻孔,經由呼吸道,再至心髒,流向身體的血脈,再湧入腦裏,真真是令人精神一爽。
顧薈不由驚歎,家裏因為爸爸愛喝茶,加上現在經濟寬裕了,所以家裏的鐵觀音也是極好的,雖說他們泡茶的手藝比不上何伯,但是也不會相差這麼多吧。顧薈深抿了兩口,茶水滑過舌尖,潤進身體裏,更是妙不可言,一杯茶喝完,回味著口腔裏殘留的那香味,顧薈還深覺意猶味盡。
“怎麼會這樣呢?”
茱莉葉聽得顧薈的喃喃自語,不禁笑了出來,“怎麼,傻了?”
“不是,莉莉老師,這茶好好喝哦。”顧薈喝著茶,腦子裏不由動了一個想法出來。
“當然了,這茶是我們老爺親自烘焙的,絕對隻此一家,別無分號。”何伯又給顧薈倒滿茶,笑說。
“哦。”顧薈一聽,就默了,敢情這是人家的秘方啊。哎,我還想說如果可以知道怎麼做的,回去在阿婆記裏推廣肯定效果很好,阿婆記的棕子雖好吃,但也改變不了它油的本質的,要是能配上這香醇爽清的茶,那真是絕配了。
“好了,何伯,你別忙了。快跟我說一下,你給我找了嬸嬸沒有啊。”茱莉葉接過何伯手上的茶壺,問道。
“你啊你,怎麼就關心這個。看看你何伯這樣,哪有人要哦。”
“我何伯一表人才,風流倜儻,看不上的才是傻瓜呢。”茱莉葉一把抱住了何伯的手臂道。
大漠的人輪廓比較深,五官都比較立體,何伯年紀雖大了,但是跟著祝文方吃得好,養得好,倒是還是蠻英俊的。
何伯聽後一笑,卻是不說話。抬起眼就看見樓梯口的祝文方,何伯趕緊鬆開茱莉葉,恭謹的站了起來。
“老爺。”
顧薈也轉頭過去,果然就是祝大師。他今天穿了一向寶藍色的唐裝,手上轉了兩顆滾珠,從樓梯一步一步的走下來,麵上雖無笑,但是顧薈卻還是從他的眼底看出了淡淡的喜悅。
祝文方走至沙發,坐下後,何伯給他斟了一泡茶,然後就立在了他的身後。
而茱莉葉在聽到何伯的喚聲後,整個身子一僵,過了好一會兒才轉過身。看著坐在自己麵前的父親,茱莉葉覺得不過短短幾年不見,他卻是比自己走前蒼老了一些,明明年紀比何伯還小,現在卻是比何伯看起來還大。
年青氣盛的時候,總是一味的以自我為中心。
當時母親的離開,她傷心了許久,也因此恨了父親許久。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整整一個月沒有跟父親講過話,直到自己有機會可以去國外深造。
那一個晚上,他們大吵了一架。她因為在心裏藏了對齊蒼穹的愛,壓得太難受,剛好外公說可以有機會讓她出國去深造,她便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她原以為父親會答應的,因為學西洋畫是母親的夢想,所以自己才沒有繼承他的衣缽,而父親一直以來也是全力支持的。
可是當她說她想出國去的時候,父親卻是一反常態的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