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好像變得更暈了,何冉深吸一口氣,強打起精神,轉身下樓。

韓家與何家是世交,上幾代人的友誼一直延續至今,然而到了何冉和韓嶼這一輩卻似乎不容樂觀,兩人大概是八字相克,走到哪都像冤家碰頭、磕磕絆絆,但大人們自以為這正是他們感情很好的另一種表現方式,所以將這一切都被歸結為他們還太小不懂事的現象。

吃晚飯時,何冉從閑聊的大人們口中得到這樣一則消息——大伯家的二女兒,也就是何冉的堂姐前幾日被發現跟家裏雇傭司機私通,當場抓個現行,那個司機被打斷腿驅逐出去,堂姐也受到長輩嚴厲的批評,禁閉在家中麵壁思過一個月。

楊文萍一邊說還不忘回過頭來給何冉打預防針:“你以後要是敢做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我就直接不認你這個女兒。”

韓太太笑著打圓場:“怎麽可能呢,冉冉從小都是這群孩子中最安分懂事的一個,能生個這麽乖的女兒你就該偷笑了。倒是我這個兒子啊,唉,都這麽大了還天天跑出去闖禍,太不讓人省心了……”

被批評“天天跑出去闖禍”的那位主,抬起他那頭染得金燦燦的腦袋,帶著戾氣的眼神瞪了何冉一眼,仿佛把不滿都撒在她身上。

何冉沉默著夾菜吃飯,誰都沒搭理。

吃完晚飯後,何冉回二樓房間休息。

沒能安寧多久,一個不速之客沒敲過房門就直接闖了進來,大搖大擺走到她麵前:“何冉!”

何冉抬起頭來看著他:“什麽事?”

韓嶼不由分說將書包甩到她床上:“幫我做作業!”

又是這種苦差事,以往她為了避免爭吵都會直接答應下來,今天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勁了,她開口拒絕:“我沒時間。”

韓嶼顯然不會被輕易打發:“沒時間?騙誰呢!你現在不就有時間!”

何冉又說:“我不會做。”

韓嶼歪著嘴角嗤笑一聲,“姐姐,你能不能編個像樣點的理由,你一個高三的學生不會做高二的題,那你還讀什麽書?”

當時何冉很想還嘴說你這個高二的學生連初中的題都未必做得出來,好意思說我?但她隻是無聲地動了動嘴唇,然後說:“好,我明天再幫你做。”

誰叫他是高高在上的韓家大少爺呢,所有人都對他言聽計從,何冉早就學會如何不將自己不滿的情緒表露在臉上,與他對著幹隻會為她惹來更大的麻煩。

那之後,韓嶼霸佔了她的課桌和電腦,她不得不坐在地上、趴在床邊做作業。韓嶼把電腦聲音調成外放,開始唱歌。

聽說上學期韓嶼參加了音樂社團,認識了一幫狐朋狗友之後順利地組成了一個搖滾樂隊,現在他在何冉房間嘶吼的這首英文歌就是他們過幾天即將排練的歌曲。

何冉聽不懂他在唱什麽,也不想聽懂,在她聽來他的歌聲就是鬼哭狼嚎、穿耳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