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出來她自己也知道很沒有說服力,畫室和理發店完全兩個方向。

不過她本來就隻是象征性地解釋一下,也沒指望蕭寒會相信。

黑暗中她竟聽到蕭寒輕輕地歎了口氣。

那聲氣息非常短暫,以至於她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不過她聽出來那應該不是代表著厭煩的歎氣,至於具體是什麽意思,她一時也無法理解了。

蕭寒從她手裏接過畫框,那畫框是實木的,沉甸甸的。

何冉這細胳膊一路拎著走來,手臂已經有些酸脹感了。

蕭寒問:“多少錢?我給你。”

何冉不可見地斂了斂眉,“不用。”

蕭寒還是堅持要把錢給她,何冉說:“也沒多少錢,你幫我洗個頭就抵消了。”

蕭寒說:“店裏已經打烊了。”

“你不是還沒睡麽?”

“……”

思考幾秒,蕭寒往裏退了一步,“進來吧。”

一回生二回熟,何冉很自覺地走進裏間,在洗發床上躺下。

蕭寒將燈拉亮,把畫框放置在一旁,隨即也拿著毛巾和洗發水走進來。

何冉脫下眼鏡,望著頭頂天花板發呆。

即使她有深度近視,也能感覺到牆壁上的裂縫和堆積已久的灰塵,還有角落裏缺乏清掃的蜘蛛網。

她由衷感歎:“你這理發店該翻新一下了,不然哪有人敢來。”

蕭寒說:“你不是人麽。”

何冉竟被他嗆了一下,她小聲解釋道:“那是我照顧你的生意。”

蕭寒接著說:“小巷裏的阿公阿婆一般都來這理發。”

他一邊說一邊握攏她的頭髮,將花灑打開調試水溫,何冉便沒再搭話了。

過了一會兒,何冉問:“你怎麽不洗我的耳朵?”

蕭寒無動於衷。

何冉說:“我現在是以客人的身份跟你說話,我耳朵癢,你幫我揉一揉。”

蕭寒還是沒動。

幾秒之後,那雙溫熱的大掌才終於覆上她柔軟的耳朵。

感受了一陣子,何冉說:“你手上繭很厚。”

蕭寒動作頓了頓,“不舒服麽?”

“不會。”

水流在她發間穿梭流淌著,溫度要比他的掌心稍微熱一些。

如果閉上眼,這就是一場美夢。

何冉又說:“我過段時間要開始上速寫課,你再來當一次模特吧。”

蕭寒說:“再說吧,我過幾天有些事,可能不在廣州。”

何冉問:“還回來麽?”

“回來。”

“那好吧,到時候再說。”

洗完頭後,蕭寒將她送到理發店門口。

何冉幾步走下台階,轉過身,仰起頭看著他。

靜站了一會兒,她開口道:“蕭寒,我為我的隱瞞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