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覺得自己就像一隻被折斷了翅膀的小鳥,毫無尊嚴。
無望地垂死掙紮,最後還是逃不了曝屍街頭,接受路人異樣的眼光。
夕陽西下,落日殘照。
何冉抬頭望著彌漫天邊的血光,心底一片蒼涼。
“小何?”人群中不知是誰在喊她。
何冉回過神,視線移到一旁,看見胖子從人群中擠出來,朝她走來。
“你怎麽了?”胖子走到她跟前問。
“我沒事。”何冉垂下眼睛,淡淡地說。
胖子彎下腰,借助他的手臂,何冉終於緩慢地站起身,她問:“你見到蕭寒了嗎?”
“他回北京了啊。”胖子聲音頓了頓,“我剛剛送他去火車站的,七點半的車。”
何冉怔了一下:“現在幾點了?”
“快六點半了吧。”
沉默幾秒過後,何冉說:“你可以帶我去見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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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剛過十分。
胖子一路爭分奪秒,超了無數個紅燈,才將何冉送到火車站。
附近不能停車,胖子把車開走,何冉隻能一個人走進去。
火車站給她留下的唯一印象就是亂,人山人海,形形色/色。
即使到了晚上,也是這樣。
廣場上的人大多都拖著行李箱,行色匆匆,有學生有民工也有許多白領。
還有個別衣衫破爛的人,靠著欄杆坐在行李袋上,要麽手捧著一個熱乎乎的包子,要麽仰著頭呼呼大睡。
何冉隨波逐流地走進檢票大廳裏,這裏人群更加密集。
她抬頭看牆上的車程表,距離蕭寒那班車的發車時間隻剩十分鍾了,時間越來越緊迫。
何冉站在原地,四周張望,視線像掃描儀一樣穿越人群。
一張張陌生的麵孔從她眼前晃過,或歡聲笑語,或凝重疲憊,可都不是她要找的人。
何冉目光急切地尋找,望眼欲穿。
越急越亂,她像掉進一個千麵迷宮裏,轉了一圈又回到原地,錯失方向。
眼花繚亂,天旋地轉。
周圍的場景像一麵凹凸鏡,不停地在眼前方放大縮小,扭曲變形。
視覺產生了汙點,光線也變得昏暗,耳邊的聲音聒噪鼎沸,不斷衝擊著她的神經。
多年的經驗讓何冉明白這是快暈過去的前兆。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再睜開,迫使自己清醒一些。
人潮漲漲落落,她佇立在最中央,捏緊拳頭,卯足了勁。
一直壓抑在心底的名字終於放聲喊了出來:“蕭寒——!”
這一聲長嘯達到了她從沒有過的音量,壓過了人群細細碎碎的耳語聲,壓過了大廣播裏的通知聲,那兩個字蕩氣回腸,曠古絕今,整個大廳的空氣都被她震懾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