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怎麼來了?”喬國輝愕然到。
“你個敗家子!我兒媳婦今天要給我生孫子,你說我該不該來。”老人嗬斥道。“爸,有國輝在就好,您老還操心。”小瓊溫柔道。
“他?連娃娃的名字都不敢取的人,再說也沒文化。還成天對一幫小子吆五喝六的吼著要當爹了。兒子都不會當,還當爹?我不來看看怎麼行!”老人嚴聲道。
“老爺子!當著我的麵說這話我認了,可是今天您孫子在這。”喬國輝說時指了指小瓊的肚子“您也不怕等他出來的時候沾染了您老的古董脾氣,到時候當真生出個爹來,那不折了您老的壽!?”喬國輝一本正經道。老人眉毛一挑,看似要大發雷霆,但卻眼睛一閉坐到了床邊。小瓊平日裏早就看慣了這對父子調侃掐架的樣子,這時隻是偷偷的抿著嘴笑。
老人姓喬名正昌,年輕時曾是新中國的一名武警戰士,早年間為了追查逃犯走南闖北,中年時又轉業到郵電局,送報紙,架電杆,修電線之類的活來者不拒。當年架電杆的時候威風凜然,為了教訓那些偷懶叫苦不幹活的年輕人,曾一個人當著他們的麵,就著一碗老白幹,硬生生的架起一根電杆。當時那些小子立馬就跪下喊師傅。退休以後曾驀然消失過,之後又不知不覺回來,便開始了修身養性。所以雖然年紀大,可骨子裏的秉性卻沒有丟失。
“爸,茶樓最近亂子太多。”喬國輝正色道。
“人,為了一口飯情願做隻狗,這飯是得有多少肉?別被咬著。”老人閉著眼答道。“知道了。”喬國輝應聲道。
再小的地方都有著一場江湖,利益這種東西,就像眼前的脫衣舞女郎一樣,哪怕是得不到,也會讓你紅了雙眼,獸性大發。
就在喬國輝和老爺子閑聊的時候,小瓊突然瞳孔一縮,一隻手順勢緊緊抓住喬國輝,焦急喊道:“國……國輝,不行了。要生了!”
喬國輝想都沒想,猛然起身,朝著門就衝過去“醫生,醫生!醫生在哪!?”他邊跑邊吼,聲音急促嘹亮。聞聲而來的幾個護士慌忙卻不失陣腳,動作熟練而迅速的把小瓊推往手術室。
一進門,“王醫生!產婦要生了。”為首的一個護士緊張道。
“各位!”王醫生言簡意賅,但卻不容拒絕。她立刻套上手套,整理完工作服,護士長和其餘三四名護士也做好了準備。
對於親眼見過許多次臨盆的王醫生來說,降生這個詞彙是偉大而精彩的,偉大在它從此成就了一位母親,精彩在於它毫不吝嗇的帶來一個孩子。所以每次看到手術台上的女人時,她都格外慈祥。
此時躺在手術台上的小瓊額頭上滿是汗水,手掌死死扯住被單。喬國輝衝進手術室“小瓊!”他焦急喊道。但被一名護士攔下“喬哥,麻煩您在外麵等著吧,我們會照顧好喬姐的。”
“等個蛋啊!那是我媳婦!”喬國輝對著護士吼道。見過離別,甚至哭過訣別,但這一次,在喬國輝心裏卻有種不同以往的害怕。
“國輝!過來!”老爺子在外責怪道。喬國輝看了看護士,護士一臉為難,又望了望老爺子,他順手甩開護士,歎了口氣,轉身走向老爺子。隨後護士把門一關。嗒,手術室門上方亮起了紅燈。
“吃著虧長大的,長大還要吃得苦,這樣的女人才享得福。”喬正昌微笑道。
喬國輝點燃一支煙,若有所思的把眼光轉向窗外。曾經他對她說過,你若為我風雨無阻,我定會為你兩肋插刀。曾經她也對他說過,有她在的地方就是家。
“爸,你說會是男孩還是女孩?”喬國輝平靜道。“男孩窮養,女孩富養,卻都不能少了良心。”老爺子並沒有回答喬國輝的問題,隻是伸出兩根由於長時間抽旱煙而被熏得焦黃的手指輕輕的點了點喬國輝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