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於讓一個變態殺人者與自己的仇人同簷居住,謝嵐山也意識到情況危急,臉色一變,扭頭就往門外跑。
時值下班高峰期,滿街滯澀如龜爬的車流,就算拉響警笛也未必能在路上暢行無阻。救人如救火,沈流飛出聲喊他:“謝嵐山,我送你過去。”
天黑了,黑得像深淵,電視裏播放著今天的《新聞中國》,宋祁連正在廚房給兩個孩子做飯。她認真地洗,切,煸,炒,灶前香氣繚繞,油煙滋滋作響,她隱隱聽見那個人皮殺手喬暉好像落網了。
兩道熱騰騰的家常菜,清炒的蔬菜清蒸的魚,還煲了一鍋紅棗烏雞湯,小群一直都偏好清淡口的,兒子最近嘴裏長潰瘍,也不適合吃得太過濃油赤醬。
“小群,暢暢,吃飯了。”擺好碗筷,宋祁連沖孩子們的屋子喊了一聲,但無人回應。
她感到奇怪,往客廳裏尋去,猛然聽見浴室裏傳來咚一聲響,急急忙忙趕了過去。
臥室門一推開,就看見兒子被人封住嘴巴,捆住手腳,扔在了大浴缸裏——剛才那一聲響,該是他奮力求救蹬腿的聲音。
宋祁連驚呼一聲,剛想上去解救兒子,身後一個黑影近前,用一個玻璃水瓶將她砸倒了。
宋祁連掙紮著想爬起來,後腦勺再次遭遇重擊,這一下比剛才更勢大力沉,她登時血流如注。
玻璃水瓶碎裂落地,宋祁連被砸得頭暈眼花,一時再站不起來。她勉力向著兒子爬了兩步,挺身回過了頭。
她驚訝地發現這個攻擊者竟是小群。
“女孩”早就關掉了她的手機,隨手扔在地上,她居高臨下地、一臉冷笑地注視著她,說:“你們怎麼會以為操縱喬暉殺人的是蘇曼聲呢?”
宋祁連瞬間反應過來,自己正麵對著一個無比兇險的境況,她順理成章地推斷出一個結論,並試圖用心理學的角度來開解眼前這個心懷殺意的少女:“遭遇侵害不是你的過錯,斯德哥爾摩情結是在你這樣的絕境下會自然產生的心理,所以你不必有負擔,你也不必讓自己屈服並沉淪於那個暴虐變態的人,你相信我,專業的醫生會幫助你康復的……”
“專業的醫生?你嗎?可你連我是裝的都看不出來。”“女孩”尖聲尖氣地笑起來,彎下腰拍了拍宋祁連的臉,“小姑娘,你太年輕了。”
宋祁連這才意識到,小群的聲音並不太符合她的年紀,顯得幹澀而粗糙。
“長時間的偽裝是很累的,但是如果我不裝作精神奔潰,你們肯定會盤問不休,我很快就會穿幫的。”小群或者說這個真名並不叫做小群的中年女人,隨其眼神的變化,容貌竟也變化起來,變得戾氣深重,惡毒又成熟。她惡狠狠地踢了宋祁連的下腹一腳,咒駡道:“你個亂出主意的賤貨,你害死的那個人是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