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次在街上追賊,那小子慌不擇路,一腳踏空,居然掉進了化糞池裏。三米深的井,滿溢有毒氣體,普通人掉進去必死無疑,陶龍躍那小子捏著鼻子說他做不到,我栓了根繩子就下去了——把那小子救起來的時候還有人問我,賊有什麼值得你冒險的?你說一條人命罷了,有什麼值得我冒險的?”謝嵐山喉嚨奇癢,像是被這段噁心的經歷嗆著了,忍不住就邊咳邊笑起來,越咳越劇烈,越笑越放肆,到最後滿嘴都是肺裏泛上來的血腥味兒。
一笑難泯經年的苦和怨,至少這一刻感到痛快。
沈流飛微蹙著眉,不打斷他的爆發,直到謝嵐山發洩夠了才輕輕喊他的名字:“阿嵐。”
“好了,不說了,”大概意識到自己過分失態,謝嵐山忽地打住不笑了,他神情凝重、目光炯亮地望著沈流飛,合掌祈求道,“咱們做愛吧。”
說是做愛,結果卻純是獸與獸的交合,肉體砰砰碰撞,毫無快感可言。
謝嵐山全程主動,舉上坐下殷切得很,換到下位依然賣力搖擺迎合,姿態放蕩,浪叫不斷,也不知道這到底是誰在辦誰。
那挺硬的部分被一炙熱密處緊密包裹,纏磨,但算不上舒服。沈流飛想退出來,又捨不得。倒不是捨不得這點肉與肉摩擦的快活,隻是知道謝嵐山此刻心裏有個窟窿,怕是已經疼得熬不住了,非得有人填補不可。
所以他便由著對方胡來,自己稍稍配合,泄了再說。
偏偏謝嵐山今天跟離不了人似的,沈流飛這邊釋放殆盡,剛剛脫離他的身體,他就又追著跪坐起來,貼上去,摟抱住對方光裸的臀。
“精神點,我還要。”
葷話說得大大方方,謝嵐山一點不害臊,一摘那上頭的套子,用臉貼著沈流飛的下體擦蹭,又胡鬧似的掐了他臀峰兩下,兩瓣緊實肌肉,皮膚滑膩,手感極妙。
沈流飛本錢可觀,即使泄過兩回,尺寸模樣還都很搶眼,可一時半刻沒那麼容易再硬起來了。謝嵐山欲求不滿,發現手上動作不頂用,索性直接上嘴去咬。
沈流飛低低嗬斥一聲:“夠了。”
謝嵐山瘋了似的亂摸亂咬,性器被他揉捏得極不舒服。
哪知今夜謝嵐山打定了主意瘋到底,越挨駡越不肯甘休,胡亂哼吟了兩聲“表哥哥”,又口含那腫脹前段,順手去擼沈流飛的陰囊。
一陣不得章法的撕咬拉扯,到底是最為金貴的命根子,沈流飛痛得眉毛一跳,伸手就將謝嵐山推開了。
“謝嵐山,夠了。”
被一下重推,人就倒了,謝嵐山的那股勁兒一下卸了幹淨,仰麵癱軟下去。
好似人至頂峰之後迅速跌落,他瘋夠了,倦極,也痛極,終於在一種茫然無措的失重狀態裏閉上了眼睛。
“我真的……”謝嵐山把頭輕輕偏向一側,一滴眼淚就順勢從眼角滑了下來,他輕聲地祈求般地重複,“我真的想當個好員警……當個我爸爸那樣的好員警……”
沈流飛心跟著一痛,閉了閉眼睛,然後伏下身,吻住謝嵐山的嘴唇。他以舌頭侵襲攻佔,一點點加深這個吻。
長吻盡頭再度勃起,他將自己的一部分喂送進情人的身體。
和風細雨地又辦了一次,謝嵐山已經精疲力盡,完全交出自己,循著沈流飛的節奏搖晃,在一浪掀過一浪的高潮中失了大半意識,嘴裏還喃喃自語著“好人”“員警”之類的瑣碎辭彙,壓根連不成句子。
謝嵐山早被幹得亂七八糟了,半昏不醒地躺在床上,上身製服不脫,單單下體裸露在外,體液橫流,半身汗水,腥氣中捎帶著一點若有似無的體香。
警服質地硬,料想這麼睡下去肯定不舒服,沈流飛替謝嵐山脫下製服與襯衣,又將赤裸如潔白嬰兒的他抱進懷裏,低頭覆上自己的嘴唇,吻他兩眉之間的淺淺褶皺。
睡著了還皺著眉,他想,這是多重的心思。
他好像在漩渦中心,懸崖附近,指著他拉一把。
放謝嵐山躺回床上,沈流飛站起身,裸身走進浴室,打開花灑,直接用冷水沖洗。
隆冬,子夜,當頭澆下的冰水熄淹餘存欲火,全身的皮膚與肌肉首先做出應對寒冷的反應,皮膚被冷水激得發紅,很快又褪色成更鋥亮透明的白,他不自然地小幅度地抽搐起來,襯得那肩頭刺繡的花好似盛開一般,鳳凰也展翅欲飛。
兩撥無形之力在角逐撕扯,沈流飛在這種近乎自虐的狀態下閉目沉思,一手抵在濕滑的壁磚上,支著自己的額頭,另一手撫過自己的下體,洗掉身上腥冷黏膩的體液。
隋弘的問題他還是回答不了。
這個多情的夜晚,他愛他近乎完整的全部,也恨他不可交付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