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太尉府後堂。
董卓留下女婿李儒,向他密密說道:“孝儒,你看少帝驚恐無狀,沒有一點帝王威儀,其母何太後垂簾聽政,朝政更加慌亂;我觀陳留王卓然大方,有天子風範,又為先帝所中意,我董太後親養。我欲廢少帝,立陳留王為皇帝,你以為如何?”
李儒看了看他的嶽父大人,說道:“今洛陽混亂,朝廷無主,欲圖大事,此機會難得,天予不取,遲則變矣。隻是太尉,陳留王既然卓然大方,有天子風範,立他之後,豈非對我們不利嗎?”
“陳留王雖然聰明睿智、有聖人氣象,但先帝、董太後已死,孤單無助,沒有依靠,我以外戚名義輔佐,名正言順;那少帝雖然懦弱,但其母尚在,臨朝聽政,股肱羽翼卻多啊!”
“太尉謀慮深遠,真乃國家之柱石也!孝儒敬服。”李儒拱手伏地表示讚同。
“哈哈,孝儒,既然我們所見略同。那依你之見,當如何行之啊?”
李儒說道:“小婿其實早思好一計。太尉可於明日,在溫明園遍請公卿,宴會之上,諭以廢、立,不從者立斬,則大事可定也。”
“哈哈,甚好,此事若成,我的女兒就是公主,你和牛輔則為駙馬,權領相國、大將軍。”
李儒趕緊施禮,說:“謝嶽父大人!”二人計議已定。
第二日,溫明園,董卓宴請公卿。
百官懼怕董卓威勢,誰敢不到?
董卓以李傕、郭汜率甲士把園圍定,待百官進園入座之後,徐徐乘馬進入園中,腰配寶劍,落座。
稍頓,董卓說道:“在下自入洛陽,欲與諸位大人相交久矣。今日天氣晴和,特請諸位大人一飲!在下經年處於外邦,疏於禮節,還請各位大人不必介懷,不必介懷啊!”
眾官唯唯而已。董卓心中暗笑,平日裝模作樣,滿口忠良仁義,現在看來不過如此而已。輔佐幼主,安定天下,呸!你們也配?先帝昏亂,建裸遊館,賣官鬻爵,十常侍弄權瞞上欺下之時,你們幹啥去了?天下蒼生蒙難,你們還好意思在這裏假假惺惺?
“一群偽君子,道貌岸然之輩!”董卓心裏暗暗罵道。
大家弄不清董卓的意思,一時靜寂無聲。
董卓笑道:“蒙太後皇帝恩寵信任,加我太尉,在下憂慮不安,深感如履薄冰。今特請諸位共飲,以後公務上的事情還請大家多多關顧,多多關顧。請。”
自己一飲而下,放酒杯於案上,哈哈大笑。
眾官聽來,音若狼嚎,皆不寒而栗······
太傅袁隗舉杯,用手勢向司徒王允打了個招呼,然後不管王允,獨自飲下。
王允稍微欠欠身,兩手握杯,還禮,而後抿了一小口,酒杯重又放回案上。
司隸校尉袁紹坐於下首,望著叔父和司徒王允,弄不清他們在想什麼。自己舉杯,獨飲······
典軍校尉曹操的臉上掛著永遠別人捉摸不透的笑意,看著他們,同身邊的驍騎校尉伍孚,一起舉杯,齊飲而盡。
伍孚滿臉憤憤然,獨自又飲下一杯,曹操拍了拍他的肩膀:“伍校尉,好酒量!”
酒過數巡,董卓微微點頭。於是司儀官朗聲叫道:“樂止!”
百官一齊抬首,看著董卓。
董卓說道:“席間飲酒,無以為樂。我欲請諸位觀賞一個節目!李傕何在?”
“在!”中郎將李傕跪拜席下。
“帶上來!”
“是。”
李傕向園門一揮手,百名甲士押著一群蓬頭垢麵的俘虜上來。
董卓說道:“諸位請看,這是泰山黃巾餘孽,昨日歸降。我思時下形勢混亂,不以酷刑施之,恐難以鎮住賊寇。所以今日,請大家作個見證,以示我保扶大漢之決心。”
李傕喝道:“行刑!”
就在席前,如狼似虎的西涼羌兵,蜂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