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西漢古都,四塞之國,高祖就在這裏一統天下。
大漢,從這裏開始,似乎,也要從這裏結束。
但是,還有那麼一批忠義舊臣,比如王允、士孫瑞、楊瓚等,他們還要用他們的力量,讓這個奄奄一息的王朝再苟延幾天。
所以,和董卓的鬥爭,不過是從洛陽轉到了長安。
長安,讓王允等人經曆一次情感上的洗禮,麵對高皇帝留下的基業和赫赫功績,他們更增加了自己肩頭的責任感,告誡自己,隱忍再隱忍,董卓多行不義,定有滅亡的那一天。
長安,讓董卓有了很強烈的踏實感安全感,這裏有函穀關天險,不懼關東義軍;這裏有關中的沃野千裏,足以固守;他在這裏經營多年,人土風情熟悉,理政遊刃有餘。
所以,比之洛陽,他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更加張揚跋扈!
似乎所有的遊戲都玩夠了,殺人虐人的遊戲也不足以刺激他的神經了,他要玩更大的遊戲······
首先,他自號“尚父”;他覺得自己應該和薑太公呂望隔世並立,享受這種名譽上高於皇帝的待遇。
然後真的把自己當做尚父,出入僭越天子儀仗。
然後,封弟弟董旻為左將軍,wu侯;
然後,封侄董璜為侍中,總領禁軍;
然後,董氏宗族,不分長幼,皆封列侯。
大臣公卿,無人敢言。董卓自己也覺得太過,每每令呂布貼身護衛,不得離開半步。
李儒諫道:“嶽父大人不要急於行此大事,朝中股肱大臣尚在,大人應該先收其心,給予恩遇,還要培植自己實力,等時機成熟,一切自然水到渠成矣。”
“大權在我手中,我何懼哉?”董卓完全被內心的欲望衝昏了頭腦。
“關東諸賊尚未剿滅,他們必會以嶽父大人僭越為借口,卷土重來。”李儒提醒道。
董卓哈哈大笑,說:“孝儒,汝多慮了。我有函穀關天險,兼有義子呂布,璜兒總領禁軍,你我隻管享樂好了。哈哈哈!”
李儒默默而退。
這日,董卓朝會百官。
董卓說道:“自天子遷都長安,局勢大定,我等自當竭力輔佐天子,共享太平。吾欲在長安西二百五十裏,修建郿塢,大家以為如何?”
朝中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人敢言。
董卓看看司空張溫,問道:“司空大人,你以為如何?”
張溫看了看董卓,問道:“敢問相國,郿塢修建,規模多大,城牆多高多厚,護城河多深?”
董卓說道:“郿塢規製,一如長安。”
張溫從容說道:“先王之製:大郡城高不過帝都的三分之一,中五分之一,小九分之一。今郿塢規製一如長安,相國想幹什麼?”
董卓喝道:“司空大人欲阻我建郿塢乎?”
張溫大聲說道:“董卓,你把天子從洛陽劫到長安,今欲建郿塢,篡逆之心昭然若揭,尚在這裏假假惺惺嗎?”
董卓大怒,說:“張溫,大膽,你敢逆我?豈非找死!”
張溫大呼說:“董卓,你也世代食漢祿,為何這般忘恩負義?”
呂布揮手,兩名甲士竄上,把張溫押了下去。
群臣戰戰兢兢。
董卓眼光掃視一周,看看王允,說:“司徒大人,你以為怎樣?”
王允說道:“相國扶天子即皇帝位,幸都長安,才比伊尹、霍光,德耀日月,修建郿塢,何須多商?”
董卓哈哈笑道:“司徒之言,甚合我心。修建郿塢,即日著張濟總管,克日完工,不得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