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領來的這位歌女確實有些姿色，隻是頭發看起來稍亂，臉色不是很健康，但是，眉宇之間透著一種清秀之氣。
她的懷裏抱著一把琵琶。
“爺，可憐可憐她吧，她被人販子拐至此處，不知怎麼得知在家是死了丈夫的，沒人敢買，隻得在這裏賣唱度日。爺們聽著好呢，多給點，不好呢，隨便意思點就行了。”
小二說時，女子深深一福，卻不再言語。
“你會唱什麼曲子？”曹操問道。
“《李夫人歌》。”那女子的回答很簡短，艱苦的日子讓她不願多說。
曹操沉吟道：“《李夫人歌》······好，你且唱來。”
那女子再次到了一福，風一樣輕地坐在短凳上。琵琶半遮麵顏，轉軸撥弦，才發得三兩聲，那一段蕩人心魄的神韻已經出來了。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纏綿，哀怨，繾綣，不舍。
弦弦掩抑聲聲思，訴盡心中無限事！
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
一隊的久經沙場的武夫，居然聽得如醉如癡！琵琶曲，或者說音樂，竟具有這樣的動人的魔力！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曹操不禁潸然淚下，恩師的女兒，聰慧的蔡琰，在哪兒？
好久，曹操回過神來，鎮定了一下，笑問：“請問小姐芳名。”
那女子說道：“吻雪。”
“吻雪。”
曹操走近一步，托起那女子臉龐，燈光下，蒼白、瘦弱、可憐·····
“你家在哪裏？”
“洛陽。”
“洛陽？”女子的聲音真的簡短，仿佛處處都在省略著詞語。
“京城女子，如何流落這裏？”
“說了何用？”
本來也是，因為萍水相逢，本在他鄉。曹操弄不清楚他該不該對這位女子施以援手。
“說了何用”深深刺激了曹操，刺激了他這個堂堂的洛陽北部尉！
曹操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是非常弱小，壯誌滿懷，但在腐敗的朝廷麵前，根本是螳臂當車。
自己奔赴朔北，詔書赦免老師蔡邕，到底有多少意義？現在看來，不過讓漢王朝苟延殘喘而已。
苟延殘喘的結果，就是吻雪這樣的女子，再多一些地被販賣。
“在下請小姐晚餐，然後再唱一曲，如何？”
吻雪終於抬起臉，看著這個在未來統一了整個中原地區的曹操。
終於，她點了點頭。
曹操高興地喊道：“小二，上菜，要好！”
吻雪終於明白，眼前的這些人，不是壞人。他們不像別的酒客，帶著邪意地取笑她、捉弄她；他們不像人販子那樣折磨她、辱罵她，臉上露出微微的久違的笑容。
“吻雪謝謝官人！”
小二端來酒菜的時候，吻雪在不客氣，狼吞虎咽，放開大快朵頤起來，她實在是太餓了。
她本來是很有些姿色的。
曹操，也許是她的一絲希望！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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