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衛人員關心地問道:「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請一位服務人員陪你到醫院好嗎?還是你給我家裏的電話,我幫你找人過來?」
家人……她哪裏還有家人?而讓她付出滿腔愛意的男人此時正挽著另一個女子,還把她當成陌生人,她要上哪裏去找一個家人呢?
喬羽心迷迷糊糊地想著,搖了搖頭。
「謝謝你,我沒事……」隻是心碎罷了,能有什麼事呢?
她又一次輕聲道謝,腳步虛浮地走向大門。此時,飯店外頭正飄著毛毛細雨,她沒帶傘,也沒打算叫出租車,就這麼走入雨中,任由雨絲綿密地落在她的頭髮和衣裙上,將她泛涼的小臉整個打濕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哭了,眼中刺疼溫熱,視線越來越模糊,是淚水,還是雨水跑進眼裏了?
她不知道……或許,它們己交織在一塊,早就分不清楚……
坐在公園裏的鞦韆上許久,喬羽心下意識地晃動雙腿,在細雨紛飛中前前後後地輕搖鞦韆。
她全身濕透了,髮絲黏在頰上、額上,她感覺到寒冷,卻昏昏沉沉地不想找地方躲兩。
今夜,她回不了那個與他共同擁有的地方,因為突然之間,她發現自己沒有資格要求他什麼。
說愛他,也是她單方麵地付出情感,他隻是被動地接受而已,他從未給她任何承諾,他們之間的關係既親密又疏離,既深厚卻又薄弱,她不能阻止他去愛誰,也沒有這樣的權利。
該清醒了嗎?微垂的小臉恍惚一笑,心酸的感覺絞痛她所有神經,她咬住唇,咬得那麼用力,彷彿想讓自己痛醒過來。
驀然間——
「你該死的發什麼瘋?!」怒氣難抑的嗓音在雨夜中爆發開來。
喬羽心還來不及抬起臉蛋看清楚對方,發顫的身子立即被擁進一副溫暖的胸膛裏,她嗅到男人獨有的熟悉氣息。
嚴允辰簡直不敢相信他看到什麼。
這女人竟然有家不回,下雨天還跑到公園裏蕩鞦韆?!難道……就為了幾個小時前在飯店大廳的那一幕?!
他當時會那麼做也是……也是逼不得已啊!他會勾搭上那個艷麗的女人,還不就是為了新接的一個任務。
那個女人名叫蘇安安,是台灣某政黨大老所倚重的特助。
買家這一次不需要他動刀動槍,隻要他設法搜集到那位大老涉入弊案關說、收取回扣的相關證明即可。
今夜他會與蘇安安一起出現在飯店,是因為那位大老秘密地包下一間總統套房,私下招待不少有力人士,他取得蘇安安的信任,也成功的讓她掉進「美男計」裏,今晚才能順利地混入聚會場所,取得想要的信息。
今天下午,喬羽心曾打電話給他,說今晚要和公司同事聚餐,還向他保證一定會早些回家。隻是陰錯陽差地,兩人竟在同一家飯店的大廳相遇,還讓她見到了那一幕。
當時,她慘白的小臉讓他渾身不對勁,如何也放不下心來,好不容易避開了蘇安安,他立刻用手機聯絡那名每當他出任務時,都會替他暗中保護喬羽心的朋友,請對方再次幫忙。
沒想到……
摟著喬羽心濕冷的身子,嚴允辰又氣又心疼,拋掉手裏的大傘,他迅速脫下自己的薄外套包裹住她,跟著將她攔腰抱起。
喬羽心安靜得嚇人,窩在他懷中輕蹙眉心、闔著眼睫,幾乎沒什麼血色的唇微微顫抖。
將她抱進停在公園入口處的車子裏,嚴允辰仔細地幫她繫上安全帶,隨即從後座取來一條幹淨的大毛巾,擦拭著她濕漉漉的頭髮。
她異常乖順的樣子讓他心驚,盡量讓她保持溫暖後,他坐進駕駛座發動引擎,以最快的速度飆回住處——
約莫二十分鍾過後,嚴允辰將車停進車庫裏,熄掉引擎,立即下車繞過來另一邊,彎身抱起小臉蒼白的喬羽心。
「羽心……醒醒啊,要睡等洗完熱水澡再睡。」他喚著懷裏的小人兒,
心髒絞痛不已。她輕盈得幾乎感覺不到重量,又蒼白得讓他升起極度的罪惡感。
她像一個毫無生氣、渾身濕透的洋娃娃,緊閉的眼眸讓嚴允辰猜測不出她到底是醒著,抑或睡著了?
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一上到三樓的主臥房,嚴允辰直接就將她抱進浴室裏。
他把喬羽心放入大型的按摩浴缸中,跟著打開水龍頭,調到足可暖和身體的熱度,就讓溫水嘩啦嘩啦地流放下來。
回過身來,他開始動手脫去喬羽心身上的衣物,將適才用來裹住她的薄外套脫下,手指繼續忙碌地解開她上衣的排扣。
「不要……」當他的指尖碰觸到她胸前柔嫩的肌膚,喬羽心渾身一顫,忽然抬起小手抓住自己的前襟。
「羽心?」
「不要碰我,不要……」她憂傷地輕喃,微張的水眸中閃動著倔強。
在那雙粗獷又溫暖的大手碰過別的女人後,就不要再碰她了……她會受不了的,至少此時此刻,她沒辦法假裝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嚴允辰感覺自己像被狠狠地揍了一拳。
他知道喬羽心誤會了,想解釋,但這其中包含許多秘密,他一直不願意讓她知道太多,她的世界美好和平,不像他的充滿血腥和暴力,他不希望將無辜的她拖進泥淖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