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殷野白情緒很不對,明明才被狠狠羞辱過,他還是扛不住心上人的擺弄。
咬著牙不答話是不行的,上輩子他經常那麼對付殷野白,這時候再這麼做隻能讓殷野白誤會他的感情。自從那一日暖房初見時,蘇恆就把自己的臉皮尊嚴驕傲全部喂了狗,此時也毫不吝惜地卑微表白:“沒有,阿白做什麼我都喜歡的。我就是淫蕩下賤,看見阿白弄這個……”他挺起胸膛,沉甸甸的乳夾墜著藍寶石,隨著他的動作微微顫動,摩擦著薄薄的胸肌,“我就忍不住了,我想阿白咬我的乳尖兒,掐它,捏它,折磨它,它就激動得自己站起來了。”
他盡量讓自己滿眼甜膩,姿態柔順,因情欲濕潤的雙眼卻毫不自覺地染了一絲赤紅。
他表現得再是卑賤柔順,那泛紅的眼眶仍舊透露了他內心被羞辱的痛苦。
他卻用這雙微微泛紅又柔軟甜蜜的眼睛,依戀地望著殷野白,給自己做了一個總結:“……我真騷。”
話音剛落,又是一記凶狠清脆地耳光啪地打響!
蘇恆被打得臉狠狠一偏,半個身子都朝左側傾倒,鮮血順著地毯灑了一條線。
他不願被殷野白看見他腫起的左臉,微微側身隻露出完好雋秀的右臉和殷野白說話。也因此,殷野白覺得揮右手略別扭,左手一抬恰好抽在他右側臉上。他原本殷勤屈膝在殷野白的左側,挨了這一巴掌,直接就撲在了殷野白的腳下。
殷野白倏地捏緊左手,與蘇恆臉頰相擊的觸感還殘留在手心,讓他覺得厭煩。
他喜歡性虐遊戲,卻不喜歡打小情人耳光。之所以出手,是因為蘇恆那雙泛紅帶笑的雙眼。
他不想再看見蘇恆那雙眼睛。那雙委曲求全的眼睛太刺心,讓殷野白覺得,隻要再多看一眼,他那個試探蘇恆底線探查蘇恆圖謀的小計劃就會徹底流產。他會捨不得再繼續。就如現在,除了想收緊蘇恆乳頭上的夾子弄痛那小東西之外,他還想把蘇恆摟在懷裏親吻安慰。
——他想親吻那雙濕潤泛紅的眼睛。親吻那盛載滿溢的深情。
蘇恆在埋頭時顫抖著咬住了下唇,他不是沒有情緒,隻是這種情緒不能顯露。左右臉都被打腫了,他知道,SM遊戲不是這麼玩的,臉腫成豬頭還有什麼興趣?殷野白的情緒從一開始就很不對,他想起槍擊,想起昨夜的自虐,想起殷野白闖進酒店套房時的憤怒。
蘇恆想明白了,他讓殷野白生氣,若不讓殷野白把這口氣出了,這件事終究是繞不過去的。看來昨夜自己動手弄的那一場,殷野白並不滿意。
……那個手提箱,在自己睡醒、槍擊發生之前,就有了。再聯想起殷野白把自己從睡夢中揪醒的粗暴,很顯然,在槍擊發生之前,殷野白的情緒就很不對了。他把我弄醒,原本就是想收拾我的吧?蘇恆想起那個裝滿性玩具的手提箱,若有所悟。
蘇恆久久不肯抬頭,不是他畏懼殷野白的刻意折磨,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現在很難看。
就算是那十年裏,殷野白也沒有這麼動手抽他的臉,哪怕被折磨得渾身上下遍體鱗傷,他那張臉也始終是幹幹淨淨的。——殷野白喜歡他的臉,喜歡他臉色隱忍痛苦的表情,怎麼可能把他打成豬頭?打壞了蘇恆的臉,蘇恆自己又看不見,被膈應的是殷野白,這麼得不償失的事情,殷野白從來不會做。
殷野白揪住蘇恆的脖子強令他抬頭,蘇恆在抬頭的瞬間捂住右臉,盡力偏向左側遮住左臉,絕望地阻止:“不要看我!……給我麵罩,我要麵罩。”他另一隻手倉促地伸向茶幾上的手提箱,試圖找到裏麵的軟皮頭套。
殷野白捏著蘇恆的後頸,使得蘇恆無法轉身,他摸了幾次都找不到頭套在哪兒,忍不住哀求道:“我現在不好看,你別看我。把麵罩給我,……求你阿白,我不想讓你看見我現在這樣,你會討厭我的。”
他知道自己在殷野白的心目中始終幹淨漂亮,倘若今天被殷野白看見自己的豬頭臉,壞了印象就再也改不過來了。
殷野白絕沒想過蘇恆會有這樣的反應,蘇恆側身捂臉的回避與哀求刺得他心酸,然而,手提箱裏的東西都是他吩咐李蔚送來的,所以他知道那裏根本沒有SM用的軟皮頭套,蘇恆再找也是徒勞。
“你以為我現在就很喜歡你麼?”殷野白硬生生將蘇恆的臉擰了回來。
這句話讓蘇恆僵了一下,捂著臉的手卻沒有放下,反而將另一隻手也抽了回來,一左一右兩邊腫起的臉都被他捂住了,仍是不肯放下:“……我隻有這張臉。”他赤紅的雙眼掛著淚水,充滿哀求,“我知道是我惹你生氣了,你怎麼教訓我都好,隻求你給我們留一分餘地。萬一、萬一你消了氣,還想要我呢?不要看我現在的醜樣子,求你了。”
他不肯讓殷野白心中留下一點兒堪稱醜陋的印象,因為他不想被拋棄。
在殷野白看見更新鮮、更年輕的漂亮男人時,若他始終幹淨漂亮,始終從容優雅,或許還有一戰之力。但是,一旦他此時腫成豬頭的臉稍微閃現,他就徹底完了。
蘇恆知道自己是因色得幸,所以,他絕不會自毀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