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婚禮吧?他將酒樽裏淺淺的一點兒酒飲下,那麼一點酒氣,卻似微醺。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自己隻是殷野白身邊卑賤如土的玩物,殷野白喜歡了就摸摸他,不喜歡了他自己就得識趣地滾遠一點。對此他早知深知且毫不自憐。——誰讓他喜歡一個高高在上、情理上而言,他永遠都得不到的人呢?麵對這一位,他連“愛”都不敢輕談。
可是今天他們並肩站在一起,行婚禮,祭天地。哪怕是關上殿門偷偷做的,畢竟是婚禮!
那我肯定不能僅僅是一個玩意兒吧?蘇恆眼眶微紅地望著身側的年長愛人,很明白他這位愛人根本不必為了一個玩意兒花費這些心思。不說他關上殿門來行的婚禮是尊重還是不尊重,單他願意哄自己一下,……蘇恆想了很久,覺得自己此刻的心情隻能有四個字形容。
——萬死不辭。
為了殷野白對他的這一點兒好,他願意為殷野白死一萬次。也許,兩萬次。
繁瑣的儀式結束之後,藏在殿內東西兩側的樂官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不等蘇恆多想,葉霜青和李蔚已捧了明顯符合此地畫風的古製禮服出來。蘇恆雖覺得又要換衣服很麻煩,但……這不是結婚嗎?和老公畫風不一致好像也不太好?
能叫老公嗎?心裏偷偷想一下也沒人知道吧。蘇恆自己把自己耳根憋紅了,覺得自己稍微有點不要臉。
他才想這裏哪有合適換衣服的地方,葉霜青已輕聲提醒道:“我和李侍長服侍您更衣。”
蘇恆臉馬上就紅透了,他下意識地貼近殷野白,捏住了殷野白的手:“不行。”
當然不行!他從早上起來就被殷野白套了個貞操帶在身上,被調教了一年的腸道早就會分泌潤滑的腸液了,雖說不多,可是!貼身的內褲肯定有異樣。被李蔚看一下也就算了,被葉霜青看就太奇怪了!以後還怎麼勾肩搭背吃路邊攤!
透過冠冕旒珠看殷野白的眼神,總有一種讓蘇恆覺得非常陌生又莊嚴的儀式感,這讓他覺得腿有點軟,更讓他腿軟的是,殷野白聲音和緩卻肯定地告訴他:“待會兒他們會服侍你行禮。”
不是那個意思吧?蘇恆一口氣憋在喉嚨裏,嗆得肺有點痛。很顯然,就是那個意思。
殷野白見他臉色難看,似乎也遲疑了一下,問:“你覺得……不行?”
這就是傳說中的古禮秘儀嗎?也太……蘇恆艱難地看了葉霜青與李蔚一眼,為什麼是他們兩個啊?換兩個他不太熟的人來,感覺也好一點。殷野白似乎考慮了一會兒,輕輕揮手道:“退下吧。”顯然吩咐的是葉霜青與李蔚二人。
殷野白的不堅持反倒讓蘇恆有些悵然若失了,如他為這一場秘密的婚禮為暗驚暗喜,傳說中冊封親王妃時所行的秘密婚儀同樣讓他期待不已,那是屬於殷野白的婚儀,隻要殷野白一天是X國皇室的親王,他娶妻的時候,都會行這樣的古禮,做這樣的婚儀。
——那我為什麼要一個殘缺的儀式?我想要一個完整的婚禮。蘇恆如此想。
他的身體比他的意識先一步作出決定,沒等他想明白時,手就捏緊了幾分。
殷野白被他捏得莫名其妙,抬頭看了他一眼,恰好對上他略帶羞澀又忐忑的期盼眼神。這半年來,殷野白也逐漸會看蘇恆的眼色了,他這小情人不太敢正麵要求,總是用眼巴巴地眼神看他,向他傾訴,向他祈求,殷野白看得多了,慢慢地就懂了。
他反起口來從來不需要理由,隻吩咐道:“留下。”
正預備轉身退下的葉霜青和李蔚又停步,重新走了回來。
殷野白伸手在蘇恆臉色輕輕撫摸了片刻,聲音非常溫柔:“更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