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2 / 3)

若是殷野白先前沒交底牌,蘇恒或許會真的相信他在解釋“出軌”這件事。

可是,蘇恒已經知道殷野白的想法了。他明明疑心蘇恒要他的命,此時卻能不動聲色,仿佛那一切致命的猜疑都不存在,僅僅和蘇恒討論“出軌”的事,這正常嗎?幾乎在瞬間,蘇恒就知道殷野白在粉飾太平。他不願談蘇恒的“真正目的”,隻要蘇恒裝個深愛的模樣,他就願意和蘇恒這麼“心知肚明”地互相欺騙下去。

想想自重生到現在近十年的時間裏,殷野白對他說的每一句情話,背後都藏著這樣險惡又隱忍的心思,蘇恒就覺得不寒而慄。——他不是替自己後怕,而是替殷野白悲傷。

這是要多深多深的愛,才能忍得住十年如一日地粉飾太平?

在得知殷野白對自己的感情之後,蘇恒曾天真地想過,既然我愛他,既然他也愛我,既然我們彼此都互相愛愈性命,那一點兒誤會不是分分鍾就能說破麼?所以他一直心心念念地告訴殷野白,他要和殷野白“談一談”。

等到一場愛做完了,彼此情緒都冷靜了些,蘇恒開口說的第一件事,終究還是洗脫自己在暗殺事件中的嫌疑。他確實做到了。這件事上他很幹淨,沒有把柄,也有足夠的理由和證詞,所以殷野白根本不必調查,直接就相信了他。無論如何,他們都是聰明人。

接下來,蘇恒琢磨的是怎麼解釋“我真的愛你,留在你身邊沒有心懷不軌”這回事。

現在他知道自己確實太天真了。這件事,根本就沒法兒解釋和證明。

為什麼殷野白隱忍十年都對這件事一字不提?因為,殷野白給他的這個“心懷不軌”的罪名,原本是誅心之罪。蘇恒沒有任何犯罪的企圖和證據,隻是殷野白覺得他會犯罪,所以他就背上罪名求出無期了。

這就是個誅心的猜測,所以殷野白隻是安靜地等著,看著,戒備著,問都不會問一句。

殷野白無法問罪,蘇恒就更加無法自證清白了。

本來莫須有的事,殷野白也沒有逼著他伏法,他要怎麼保證,阿白你擔心的事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殷野白不信任他,他也根本沒有方法取得殷野白的信任。你愛我,我也愛你。可是,有什麼用呢?那是個誤會啊,卻是個無法解釋的誤會,因為根本沒有需要解釋的把柄。

這個現實讓蘇恒徹底傻眼了,殷野白隱忍十年都不動聲色,他想,我有什麼本事僅憑一番談話就讓阿白改變他那荒謬的看法?因為阿白愛我?可是,阿白一直都愛我,這並沒有影響他對我最惡意的揣測。

“我知道了。從你告訴我景傳英是皇後的人開始,我就知道你不會碰他。”蘇恒竟然也沒有再解釋那件“要命”的事,附和著殷野白的話題,談起了“出軌”。隻是他嗓子略帶了些濕潤,隱隱帶著鼻音,“你要殺他,就不會碰他。我知道。”

殷野白見他縮著身子微微哽咽的模樣心情略複雜,他躺得高些,一眼就能看見蘇恒搭在他左臂上的手,那手上還帶著砸牆留下的傷痕。若是想起蘇恒為了復仇而來,一邊獻上身體一邊委屈不甘,這樣撕破臉的挑釁自然會讓他憤怒。可是,這是蘇恒“吃醋”鬧出來的傷。

這樣的傷非但不會讓殷野白生氣,反而讓他心裏酥酥麻麻的,有些心疼歡喜。

不管蘇恒是怎麼想的,殷野白已認定他對自己必然有幾分真情實意,也許是三分,又哪怕隻有一分呢?這十年的相處,逐漸滋生的情愫,培養出的默契,都讓殷野白覺得他與蘇恒的恩愛相守絕不是白費,尤其是他相信蘇恒與暗殺計畫真的無關的此時。

殷野白輕輕按住蘇恒手上的手背,又許了一個承諾:“我若碰他,就不會殺他。”

——我睡了你這麼多年,今天捨不得殺你,以後也不會殺你。

從前蘇恒或許聽不懂這心思極深的情話,如今他卻能聽得懂了。

這讓他苦悶無奈又滿心感動。糾結於我根本不想殺你啊,你不要開這麼大腦洞好不好?平白傷了你自己的心。又感動於他年長愛人的深情。他想,就算我真的是重生回來報仇的,恐怕這顆心也要被你捂熟了!

殷野白按著他的手背,他砸得全是傷的拳頭還隱隱有些痛,時間稍微久些,被殷野白溫熱手指碰觸的那一點兒肌膚,就似帶了一點兒火星子,針紮一般地飄向了他的心海。

這感覺他實在太熟悉了……就是想和自家老公親熱了。

反正說也說不明白了,今天還能比昨天更糟?蘇恒破罐子破摔,決定暫時不管什麼信不信愛不愛的問題,先做舒服了再說。他用臉頰蹭著殷野白的大臂內側,小聲問道:“白白避了你那麼多天,今天都補給我?”

先前蘇恒有心避著殷野白,不許他近身,殷野白心知肚明也沒有強迫。不過,這事擱尋常情侶身上,誰也不能說蘇恒不對,隻是被敷衍支開的人變成殷野白之後,蘇恒幹這事兒就無異於老虎頭上拔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