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楊影書從外地飛了回來,剛下飛機就殺到幻球來了。
我詫異的看著門口麵色不善的男人,言情小說都忘記了翻頁。那茶水小妹這次眼光不錯,這女人懂得拋棄舊愛尋找新歡了。
“你們在外麵等著。”我坐了起來,見楊影書吩咐那一大幫人候在門外,並將辦公室的門關好了朝我走過來。
我心中打鼓,莫不是我真把他公司給搞垮了?不會吧,這才上任幾天啊。
他在我麵前停下,居高臨下的看著我。臉上的表情有點陰晴不定,就像如今的天氣預報,變化得太快了。
“怎麼了?”攏了攏心思,他還不至於把我吃了,這點我清楚。
一米八九的個子在我麵前蹲下,像做小山,臉上的線條繃得很緊,似乎在壓抑什麼:“雲姐,你給我說實話,你的身體……到底怎麼了。”楊影書黑漆漆的眼睛裏光芒閃爍,仿佛一團一團的星雲,將一切籠罩下雲霧中,看不清楚。
心中有些遺憾又很欣慰,我知道這些兄弟都本事了,要查清楚我的事不過是時間問題。隻是,這楊影書也忒快了些,讓我沒有絲毫心裏準備。“心髒病、胃小部切除、腎單側摘除,楊影書,我廢了。”捧著他的臉,我十分平靜說出自己的身體狀況,連聲音都沒顫抖一下。瞧,缺了這麼多零件,我還能頑強的活著。
那雙黑瞳狠狠驟縮一下,似有排山倒海的痛苦。紅薄的唇牽扯兩下,他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話來。隻是將頭埋在我的腿間,我看見他脖子上寸長的刀痕。那是九年前,掃平蝴蝶十三街的時候,他幫我擋的。那時候,我就認定了這個一輩子的兄弟。
猛一拍他的頭,我忍不住笑了出來:“臭小子,趁雲姐病了,就吃我豆腐?還不趕快死開!”
楊影書愁眉苦臉的捂著後腦勺坐在我旁邊的沙發上,皺著眉頭的樣子像個小老頭,那雙晶亮純黑的眼睛又密布星雲,我再也看不真切。“靠,居然被你看出來了。”
我心中感激,楊影書沒有追問是怎樣造成的。那樣不堪的現實,我不知道要怎麼說出來。沒有接他的話頭,隻是但笑不語的看著他。
一時沒有話,場麵也靜了下來。
“扣扣。”敲門聲響起,將我倆之間逐漸溢出的尷尬吹散。
“進來。”楊影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霍真皺著眉頭進來,恭敬彙報:“雲姐,楊總,巴黎那邊有變動。主辦方要求由我公司的CEO護送這批模特去談詳細的細節,否則……就中止合作。”
“這是違約。”楊影書麵無表情,幻球所有的大案子他都清楚。
霍真歉意的看了我一眼,垂著頭,有點喪氣:“對方沒有違約,這個案子的確是由雲姐負責的。”
“我去。”楊影書整了整衣領。
按住楊影書,我臉上笑容不變:“提出這要求的是威廉?”
“的確是詹姆斯先生。”霍真有些氣憤,那個咄咄逼人的法國人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在中國的地盤上還敢如此放肆。洋鬼子!
“我去。”
“我不同意。”楊影書皺起眉頭,眼底有些陰騖似笑非笑的看著我。“雲姐,你經不起飛機折騰。”
“最艱難的日子都挺過了,還有什麼折騰經不起。”拉直身子,懶懶伸了個懶腰。看著楊影書黯淡下來的眼眸,我知道他不會再拒絕了。“霍真,做好安排吧,我們去巴黎。”修,我不躲,也不閃,你不要來逼我。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我已經不是那個愛你的楚輕雲了,我隻是楚輕雲。
“好,我馬上去知會詹姆斯先生。”
“不用了,讓他先滾回巴黎去,我跟雲姐過幾天再坐專機過去。”楊影書整理好臉色,淡淡掃了一眼霍真,後者渾身一個激靈,趕緊退出去。
我著實無奈,不過也放縱他去。
傍晚被楊影書綁架著去了醫院,做了一連串的檢查。我本不願意,卻拗不過他堅持。兩人一站一坐在醫院的長椅上互瞪一個多小時,我終於還是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