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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黃雀在後

趙女士事後如果知曉,肯定很懊惱。她悄沒聲兒自己感上興趣的嚴先生,與她這會兒隻是幾步之遙,可惜擦肩而過,沒碰上麵。

她不認識嚴小刀,嚴小刀可已經知道她了。

白天,嚴小刀第二次踩她的車邁過去時,風聲入耳聽見女的打電話叫了一聲「銘勳」。

嚴小刀腦內迅速過了一遍但凡他認識的、聽說過名字的有頭有臉人物,簡銘勳,「簡約名流」地產的老總,肯定沒跑了。

他那時有意無意抬頭瞭了趙綺鳳一眼,走馬觀碑一般迅速掃過對方的車牌號碼。

本市這種新款型號的賓利跑車一共多少輛,都數得出來的,牌號車主很容易就查到。因此,當趙綺鳳端詳手機裏的男人照片、天真自負地以為自己搶佔了先機的時候,嚴小刀已經把貴婦的真名實姓和身家身份從手機裏翻出來了,不是姨娘,就是簡家正牌大奶。

他認識那位簡總,吃過一次飯,打過一次球。

然而這會兒蒙著滑雪帽、戴著滑稽的大號墨鏡和防霾口罩遮住整張臉、甚至不敢走正門隻能鑽側門的男子,顯然不是正牌簡總。

那部電梯上去,再穿個走廊,與吃飯的紫雲樓一牆之隔,是一家佰悅中庭酒店的客房樓。

1608號房內熱浪與香薰襲人,分貝和頻率浪得幾乎震掉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

甩掉墨鏡和防霾口罩露出本來麵目的男子,將床單裹出一片曖昧潮濕的狼藉。

趙女士撩著男人濕發調笑:「這不中用的,累啦?」

簡銘爵虛喘半晌,心裏暗自吐槽,這一進屋就不依不饒纏著老子幹了一炮,果然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趙綺鳳三十七了!媽的,母老虎一般,專門啃食精壯男人,剝皮喝血還吞老子的精氣。

趙綺鳳道:「最近哪浪去了?以為我不知道?」

簡銘爵眼珠裏都洇出濕漉漉的浪蕩氣息:「我哪有那精力?哪個比得上你,一炮就把我陽氣兒都吸漏了。」

簡銘爵長了一張大長臉,俗話說的馬臉,還有點鞋拔子。遮住下半臉的時候,也是濃眉大眼人模人樣,然而下半臉一露出來就破壞了整體美感,那不入流的下巴想遮都遮不住。

他做生意怎麼都不行,但男女關係很行,都說下巴長的男人慾望也強盛。

把錢和好處從他親哥哥簡董事長那裏劃拉到自己手上,他的親嫂子自然是個最方便好使的「交流橋樑」與合作夥伴。兩相利用,各取所需,好不風流快活。

趙綺鳳刷了幾條短信,隨手將手機扔回床頭。

簡銘爵喘息間隨便瞄了一眼,突然從那手機裏翻出一張照片。

「這又是你哪個浪的?」簡銘爵冷笑一聲。

趙綺鳳迅速搶過去了,反而激起對方好奇心,又再搶回來仔細看了幾眼:「這人是……」

趙綺鳳斜倚床頭若有所思:「剛看上的,如何?」

簡銘爵瞇細眼睛,盯了手機照片半晌道:「這忒麼是……嚴小刀吧?」

趙綺鳳反而詫異了:「你認識?誰?」

簡銘爵更詫異:「你不認識他?……你開玩笑吧,你『敢』看上他?!」

這回被激起好奇心的絕對是趙女士了。

「你知道他誰?」簡銘爵把手機重重往枕頭上一丟,語帶譏諷地冷笑女人胸大無腦,「寶鼎集團的龍頭老大戚寶山你知道吧?」

趙綺鳳聳肩,知道啊,見過兩麵,做生意是很厲害,但其人也就普通稀鬆平常人,怎樣?

簡銘爵眼底的浪蕩混混氣質都煙消雲過了,難得正經說一句話:「戚寶山戚爺這些年從老城殺到新城,在臨灣新區和港口占山奪地、呼風喚雨,你當他是吃素齋飯的?

「我都聽我大哥說的,戚寶山手底下猛將如雲——當然現在也金盆洗手了——他有兩個左膀右臂幫他打天下的,其中一個,『百手』裴逸,另一個,『小刀』嚴逍。」

趙綺鳳暗自喃喃重複了一句:嚴逍。

剛點起一叢小火苗的心思,頓時被潑半盆冷水,卻又十分地不甘心。

簡銘爵忍無可忍地狠命再潑出剩下半盆冷水:「別他媽做夢了,寶貝兒,嚴小刀是戚寶山的幹兒子!而且戚寶山還沒親兒子,你想勾他?你當他好惹?他能讓你勾上?」

趙綺鳳訕訕地哼道:「怎麼著?」

簡銘爵:「你覺著他缺錢花啊?」

趙綺鳳:「我就隻有錢嗎?」

簡銘爵心想,你忒麼除了銀行賬戶裏成堆成堆的錢,你還有什麼啊?他說出來的卻是摸著良心苦口婆心的一番勸告:「別惹事了,要是讓他知道你琢磨什麼呢……你信不信他能拿刀削了你胸前這對奶子、劃花你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