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3)

第十二章 炮打城樓

這彈丸之地麻將桌上至此已是劍拔弩張。

嚴小刀麵前就是這容貌傾城卻又極其落魄狼狽的淩公子,玉體橫陳等待被人大卸八塊的一副景象。是被大卸八塊還是能逃脫升天,就看他手底下這些牌了。

他此時不用趨前靠近,也能十分清晰地端詳淩河的相貌。

這個人的眼睛虹膜,確是淡綠色的。

他初見對方那個夜晚,吊在遊輪燈火搖曳的船舷上看到的綠水清波,並非眼花。黑髮綠眼的男子生活中並不多見,藍眼綠眼據說都是隱形基因,一般隻有白人才有,華裔與高加索人種的混血都很少能夠混成藍眼綠眼。所以,這人不僅有一點混血,還碰巧混出個綠色眸子?

嚴小刀這趟事辦得內心十分困擾。他幹爹讓他保住這個人,他現在才領略到保一個人是多麼囉嗦麻煩的一件事情,真的不如讓他出來砍一個人。

淩先生看麵相其實很年輕,約莫隻有二十出頭。但再年輕也不是孩子了,明顯是個成年成熟男子的身軀,人高馬大,四肢修長,即便被折騰幾天脫了水,仍然斜對角地佔據了整張桌子,讓人無法迴避那種沉甸甸的耀眼的存在感。

桌子比一般麻將桌大兩號,還是讓淩河的頭很難受地往下仰在桌沿,兩條小腿從另一側掛下去了。畢竟是海水裏泡發的,這人形象味道都十分欠佳,然而有那張絕色無雙的臉就夠了,竟然讓一桌人都毫無怨言忍了下來……

簡銘爵守著淩河兩隻腳,碼牌的手都不利落了,從淩河身下摳哧著摸了一堆牌出來,順手不懷好意地將原本俯臥的人翻了過來。

淩河四肢沒有反抗能力,就著就仰過來,雙眼冷傲地藐視簡銘爵。

簡銘爵被盯得一頓:「哎——呀,你別怕,老子這就把你贏過來!這一桌人裏,也就是我,絕對不會傷你手腳!」

淩河輕蔑還他一眼:「雞零狗碎的蠢貨,你今天能贏得了牌,砍手砍腳滾著出去的人就是你了。」

簡銘爵嘴裏一咂摸,曖昧道:「嘖,你罵人的音兒都好聽,以後,我聽你在我耳邊天天罵我。」

淩河送他一記冷笑:「能覺得罵人好聽,也就是你這個耳鳴眼瞎、水腫腎虛的簡二爺。身邊殘花敗柳成行、野雞成群,一個敗家貨能讓你浪成了開國七十年一代名流,你們簡家列祖列宗泉下有知此時一定感到門楣光耀、祠堂生輝。」

「……」簡銘爵眼裏冒光,抖了一激靈,「嗬嗬,哈哈哈哈……真夠味!」

嚴小刀覺著,淩先生早晚死在他自己這張不饒人的嘴上,還是年輕氣盛啊,這人有二十歲麼?您能少說兩句消停片刻麼,怎麼這麼難伺候!他碼了一半牌感覺數目不對,微微欠起身,淩河後背下麵至少還壓著三張牌。

他手伸向下麵,淩河驀地住了嘴,斜眼睥睨著他。

嚴小刀說:「你壓了牌。」

他手伸下去,手背貼的是淩河冰冷濕黏的衣服,手指很靈活地摸到牌而不碰觸對方後腰和臀部。淩河笑容很美,瞟著他:「嚴先生真是難得的一派正人君子,手心手背翻雲覆雨都這樣莊重自持。」

嚴小刀唇邊擎出淡淡的表情:「有什麼值得我不莊重不能自持的嗎?」

淩河反唇相譏,笑出一分惡劣的神情:「嚴先生,在我麵前裝正人君子麵目你這兩天忍得也辛苦了,還能莊重自持幾天?見過我的人就沒有一個還能做正人君子,你趕快揭下這張臉皮來,讓我讀一讀什麼叫做人麵獸心?」

「本來就不是正人君子,我還用裝?」嚴小刀冷冷回道,他就算再平心靜氣、清心寡慾,也快要被淩河惹出一股子無名邪火,簡直他娘的!